萧凡春以为她看正经书呢，还挺高兴，点头说：“看书好，修身养性，我来这还想买点新书呢。对了，你最近在看些什么？”

柏青顿了顿，思考了一会，皱眉说：“《我和前任的白月光搞上了》，《汪曾祺散文精选集》……嗯，最近想看点历史相关的书籍。”

她丝毫不觉得前面那本书有什么问题，吃完起身去洗碗，留下一个目瞪口呆的萧凡春。前面那本是什么鬼？！？！她恍惚了，半晌立刻洗脑自己对方也有流行文学的需求，立刻开始假装自己很有底气：“哦~网文吗？看点俗东西休闲身心，不带脑子看挺好的~”

柏青转头看她，那眼睛仍不笑，她很认真：“俗并非不值得思考，它很有讨论的价值。”

什么价值！！网文能有什么价值！萧凡春当然不能理解这点，当下被柏青逼退了，只好转换话题说：“这样啊？那我先去洗澡了——”

她感觉实在聊不下去，顿时觉得自己找了个不咋地的话题，心内一片懊恼。萧凡春退回房间找浴巾，一边找一边想自己实在太失败了！在原先那地，谁不知道她谁都能聊得来，玩得来，肯定是缺少一个兴趣切入口，到时候只要找一个一起玩的兴趣，比如打球，那她这个杂学家就能发挥作用了。

当然，萧凡春自然不知道柏青的兴趣具体是什么，就去洗澡了。她在小房间旁边的浴室洗完澡想刷牙，突然想起牙刷不知道在哪，便出房门去找柏青。

她一出门，就看见柏青正在阳台改成的小健身房锻炼，透过玻璃门远远看去，她黑色长发束成马尾，一摆一摆的。她冷冷看凡春一眼，并没说什么——但脸上的绯色显得她亲近可人多了。

玻璃门关着，萧凡春没多想，示意推门，柏青点头，她就推门进去了。

这么一进去，她就听见隔着玻璃模模糊糊的声音变得清晰起来，显然柏青一边运动还一边在听小说。萧凡春起先不觉得有什么，顿了一下才觉得有哪里不对。她一下没说出话来，嘴唇只一弹，就在在柏青关掉之前脑子立刻回想起来，这段“驸马贪生怕死竟装假死，公主怒骂驸马掌掴二十”

——是她写的！！！！！！

还是早期黑历史！！！

不是她说……柏青，你这个运动听的东西也太奇怪了吧！！！

萧凡春一时间感觉世界有点模糊，于是人连着话都卡在门框里。柏青本人起先没反应过来，后面联想到这本书是她写的，顿时歉意（大概一毫克）地说：“抱歉。”

她真的不是故意放给凡春听的，只是恰好播放到这一段。就算她当时毫无觉得有问题地问莫令是不是就是大猪蹄子……也没到故意让谁难堪的地步。凡春也没觉得她是故意在听，只是以为随机放的，赶紧打算蒙混过关：“没，没事！你听，我就问问……牙刷在哪？”

柏青下了跑步机，从柜子里找牙刷给凡春。她点点头，又回去锻炼，这边凡春刷完牙仍不平静，回到房间打开文档，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脑袋已经神游到了诡异的总裁题材。她颓废叹气一声，觉得自己完全是惊弓之鸟，估计也是累了，睡个觉就好。

她是没多想，性格使然，那边柏青却微妙觉得不对：这个不对在那，她却不知道。

于情于理，凡春是她多年好友，就算写百合小说也没啥，兴趣而已。凡春家里还算开明，萧母由着萧凡春折腾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但她刚刚就是犹豫了，没有问出你是不是就是微博上那个天下不公，实属巨大进步。

也有可能是她想起了莫令。莫令被她揭穿网络身份，当场小脸煞白，几乎当场晕过去（当然，柏青不知道，那是因为她实在感冒得厉害）柏青不知道凡春会不会那么晕过去，但还是……这心情真奇怪。

柏青感觉心情不太爽利，提早停了运动，打算早点睡觉。

她洗漱完毕，也洗了澡，躺在床上时——突然想起莫令。犹豫一刻，她就打开私信对话窗口，几乎毫不修饰地问她说：“如果你发现你的青梅在写百合小说，你会怎么办？”

这什么……

啪一声，手机掉在莫令脸上。

莫令吃痛片刻，呆呆拿起手机一看，问题赫然在线。柏青也不多说为什么，只静静等她回复。莫令本来以为是雷文相关的问题，比如柏总看了雷文突然想和她探讨——但突然想起陈翎儿，一阵心虚。

难道……柏总发现了……

陈翎儿是她失散多年的青梅兼雷文作者？！！？这太shock了！！！

不对不对，这也太扯淡了……她肯定是想多了。

莫令实在不能接受，只能假设是柏青看了本雷文小说里面有这种情节，什么“突然发现好友在写百合小说”这类的。她思考了一下，就说：“嗯……如果是我的话，我肯定是先旁敲侧击一下吧，然后看看反应，再问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