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瓷器落在地上的声音。

封心顺着声音转过墙角，蓦然看到呆若木鸡的赵歆宁，她脸色惨白，脚边摊着摔碎的瓷碗，和还冒着热气的山药乌鸡汤。

“阿宁！”赵歆宁一见到封心，转身就要跑，结果却是双腿虚软，还未迈出一步就摔倒在了地上。

封心急忙地上前去扶，赵歆宁失魂落魄地想要推开她，先时还只是机械地推着她，后来直接是连撕带打，好似跟她有着八辈子的仇一样。

“阿宁，乖，乖，没事，没事……”封心并没有制止赵歆宁，试图想要给她一个拥抱，却总也未成。

“阿宁！”赵靖安从房内飞奔而出，直奔赵歆宁而来。

“哥……”赵歆宁疯狂的动作停了下来，抬眼怔怔地看着赵靖安，似乎又恢复成了平日里那个兄控的女孩子；赵靖安一口气也不敢松，朝她勉强露出了一个笑：“阿宁，是我。”

“不，不，”赵歆宁却突然猛烈地摇头，满目绝望，“你是阿宁，你才是阿宁，那……那……那我是谁啊？”

“阿宁！”赵靖安和封心皆是被她吓得魂飞魄散，封心再不敢由着她闹，怕她自己都能把自己摇成个脑震荡；一左一右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她的身子却是突然一软，慢慢地倒了下去。

如月跪在赵歆宁的身后，满脸未干的泪痕，眼中却是一片决然。

“她知道了，”如月眸中一片泪光，她仰脸看着赵靖安，“可我不后悔。”

这一瞬间，赵靖安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如月。

“先去把府医叫来吧。”赵靖安轻轻地叹了口气。

二门外，马车旁。

眼前并没有归来人，应平澜一转眼，对上了不远处采蕊的眼睛。她摇了摇头，终于露出了一个极其浅淡却又极其温柔的笑——封心她，还是选择留下了。

也好，漠北也并非是个好去处。

只是……那句尚未来得及说出口的话，大概，永远没有机会说出口了。

“封心，”应平澜闭了闭眼睛，似乎看到了那个笑容明灿艳若桃花的少女就在眼前，她轻轻道，“若是真的有那么一个人，那……只会是你了。”

说罢，她翻身上马，挥鞭而去。

府医来看过赵歆宁后，只说郡主是受了刺激，心绪激荡，一时凝滞了气血，这才导致惊厥；需卧床静养，短日内不可再受刺激。

封心在床前看着仍是昏睡未醒的赵歆宁，终于长长地叹了口气，将一直沉默不语的赵靖安给拉了出去。

直到两人在茶厅中坐定，赵靖安才好似如梦初醒：“你怎么还没走？！”

封心：“……”

这反射弧长的，能绕地球两圈儿了吧？

算了，看在你马甲刚掉的份上，我就……

“快走！”赵靖安霍然起身，此刻倒也顾不上什么了，伸手去拽封心，结果却被封心反拽住了手腕。

封心用食指轻轻地磨了磨赵靖安的手腕内侧，看着她的脸突然涌上了潮红，这才轻轻地笑了起来。

“走不了了。”她伸手将那双手贴在了脸上，熟稔无比，习惯流畅，“怎么办呢？只能你继续养着我了。”

“你……”赵靖安抽手未果，又恐怕动静大了会吵醒了隔壁的赵歆宁，只红着脸咬牙道，“应平澜居然违背我们的约定！”

“嗤……”封心忍不住地笑了出来，“又没签合同，算什么违约？再说了，就许你跟她约定，不许我也跟她约一个啊？”

赵靖安的脸顿时垮了下来。

封心忍不住地又笑了——少女，你很双标啊？我还没生你把我送人的气呢，你倒先吃上我的醋了？

啧……她要是真的跟应平澜跑了，这美人小王爷，岂不是天天要把自己酸倒了？

突然发现自己没被掰直、并且凭着天生的性取向看上了一个小美人儿，封心一瞬间就又阳光灿烂了。

猝不及防身份被爆、目睹了妹子崩溃的赵靖安一片混乱，直到自己的手心触摸到了封心那柔腻的皮肤时，这才僵住了身子——她最大的秘密……封心知道了！！！

“你……”可她又有些糊涂，封心知道了……为什么一点儿都不惊讶也不恼怒？

之前因为赵歆宁被扰乱了的思绪，此刻全都回归，专注于封心身上了。

“我什么？”封心心情大好地看着神色不太好的赵靖安，原本还想要逗逗她的心思瞬间没有了，伸手捏了捏赵靖安的脸，“赵靖安，你怎么这么可爱？”

赵靖安有些懵懵懂懂地看着封心，三秒过后，好似才刚刚反应过来一样红了脸，低声道：“胡说什么？”

可惜刚掉了马甲的小王爷十分没有底气，拼尽全力地想要凶巴巴地瞪封心一眼，结果目光还没触及到封心自己先心虚了，眼神儿顿时就有些发飘，可怜兮兮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