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只知道哭，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心肌梗塞，马上送医院。”

医护人员动作很快，麻利的抬着老人下楼，梁坤抱着季欢锁了家门，赶紧跟上。

文教授被推进了手术室，季欢年纪小，又已经过了她睡觉的时间，哭着哭着就睡着了，这让梁坤松了一口气。

坐在手术室外的椅子上，旁边躺着盖着她外套熟睡的季欢，他这才有时间给季明月打电话。

手机关机了，梁坤叹了口气，打给了李教授。

也是关机，老人家本就睡得早，今天又喝了不少酒，早在跟老伴报了平安之后，就关机睡下了。

梁坤一瞬间暴躁的想要摔手机。

抓了抓头发，让自己冷静下来，已经这样了，只能尽力照顾好这一老一小，而这何尝不是他表现的一次好机会呢。

想到这里梁坤不再烦躁，转头看了一眼熟睡的季欢，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还好，文教授抢救的及时，手术很成功，并没有什么大碍，梁坤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觉得自己离胜利更近了一步。

第二天一早，梁坤联系上了在外地的李教授，简单的安慰了一下他，让他不要着急，注意安全，也从李教授那知道了季明月去外地出差的事，昨晚可能出任务了，所以手机才关机。

这也是警察的悲哀，有多少人因为这样，错过了见亲人的最后一面，甚至因为自己的联系不上，直接断送了亲人的性命。

梁坤有些唏嘘，自己从警这么多年，好几次与死神擦肩而过，父母生病住院也不能尽孝在床前，每天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忙的像条狗一样，也就那点死工资，还动不动就有人投诉你，要接受内部调查。

也就年轻的时候充满热血，为了那不能填饱肚子的信仰，每天玩命的奔波，现在想想突然觉得有点不值，看着别人结婚生子，有车有房，再反观自己，真是对不起父母、对不起自己。

季欢迷迷糊糊的醒来时已经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文教授住的是双人间，暂时只有她自己。

小家伙一时间还有点懵，不知道自己这是在哪，一扭头看见躺在病床上，鼻子上带着氧气管的奶奶，一下子又哭了起来。

吓了在旁边打盹的梁坤一跳，赶紧哄她。

“欢欢咱们不哭了，奶奶在睡觉，她太累了需要休息，你再哭会吵醒奶奶的。”

小家伙一听赶紧收了声，小孩子的眼泪，来的快去的也快，吸了吸小鼻子，乖乖的看着病床上的奶奶不出声了。

梁坤松了一口气，他不太喜欢孩子，还好季欢从小就很听话，不用他操心，他才不介意季明月带着她。

“欢欢在这里看着奶奶，叔叔去买早饭，中午爷爷和外公就回来了。”

季欢看着梁坤点了点头，乖的不行。

梁坤跟值班的护士交代了一下，拜托她照看一下，就去买早餐了，顺便打电话交代一下局里的事情，还好已经交接完了，正式任命也已经到了，他可以有时间和精力操心一下他的人生大事了。

而季明月在渭城对家里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她自己也陷在职业生涯的巨大打击里。

他们这次出差主要是配合禁毒支队的同事一起行动，因为这两名毒贩涉及到刑事案件，之前老方他们一直在跟进追查。

昨晚他们发现了两名嫌疑人的踪迹，联合了当地警方组织了抓捕行动。

然而，不知为何事先走漏了风声，造成了一名嫌疑人的逃脱，而季明月刚好就守在他逃脱的路线上，在她转过小巷子，看见嫌疑犯的时候，她突然产生了畏惧，犹豫了一下，就她停顿的这一下，再抬脚去追已经来不及了，嫌疑人钻入了人群中，不见了踪影。

没人看见她的犹豫，大家都很懊恼让人跑了，而季明月心知肚明，是她的犹豫，是她的胆怯，放走了嫌疑犯。

在那一瞬间她害怕了，她退缩了，她怕历史再次重演，她怕因为她的能力不足，让她丧命，或者让他人受伤，甚至是牺牲。

她作为一名人民警察，一名奋战在一线的老警员，一个刑侦大队长，她居然可耻的退缩了。

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无法原谅自己的懦弱，她甚至想立刻辞职，她不配当警察，她辜负了李灏的嘱托，她侮辱了他们的信仰。

季明月坐在警局的长椅上，脸埋在手掌之间，她没有勇气抬头。

“季队，季队，醒醒，我们先回去休息，这边暂时没什么线索。”

张大伟还以为季明月累的睡着了呢，想叫醒她让她回去休息。

季明月浑浑噩噩地抬起头，看了张大伟一眼，然后起身向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