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笔画唐(29)
无意识地松开腰间玉带,松散开长长披衣。
“哎哟,景延,注意点儿形象。”一瞧李祺竟衣衫不整,他赶忙出口提醒。
“别管我,我好热。”
李祺甚至想把披衣直接脱了,顺带还解开了内衬领口。
兄嫂顾芳菲一惊,赶忙凑过来,给她整理衣衫,毕竟在场的还有其他公子。
“你瞧你,嫂嫂扶你回房睡会儿去。”
“我不,我还没喝够呢。”瘫软如泥的李祺,又软着胳膊拽松领口,使身体散热。
顾青松见她洒脱得旁若无物,差点鼻血都喷出来。
“景延公主,那个、那个……”他忍不住的偷瞄李祺,一时间口齿都结巴起来。
“什么。”李祺瞄了他一眼。
收到不设防的目光,顾青松鬼使神差的站起身来,弓腰垂头,凑到李祺身旁。
暗嗅了一下她身上的香气,顾青松顿然一阵陶醉。
“若是醉了,还是回房歇息吧。”顾青松温柔轻声道。
李祺白了他一眼,抬手就揪住他的衣领,将之按坐在自己身旁:“我喝醉?笑话!喝趴你们所有人,本公主也不会醉!”
“来,喝!”
顾青松离李祺不足三寸距离。
甚至李祺的气息,他都能清楚感受到。
心花怒放间,他鼓起勇气,更凑近了些:“公主想喝,在下定陪到底。”
李祺憨憨傻傻的哼笑,抬手在他肩上拍了拍:“好,本公主就喜欢你这种、这种……”
“这种什么?”顾青松笑着,享受这份近距离。
“这种、懂本公主心情的人!”
“本公主敬你一杯!”
说罢,她再次一饮而尽。
……
刘宛筠挑了间宽敞避阳的侧殿,吩咐廷侍们将内部清空、又搬来几十口大水缸。
差遣校尉采购来一批山楂后,在殿外盯梢廷侍烧水、清洗果子。
李祺跟阿兄等人,在望春楼喝完一桌酒后,左摇右晃地一同离开望春楼。
顾青松见她晃的厉害,不自觉走到她身旁,扶她一下。
醉了的李祺,跟顾青松相谈甚欢,勾肩搭背地边踉跄走路,边醉醺醺的大聊特聊。
偶然瞧见前面,升起袅袅白雾,李祺眯着醉眼,勾着顾青松走过去。
刘宛筠监工之余,搬案坐在一旁,静静书写公牒。
隐约察觉有人走过来,她不经意的抬头一看。
见李祺衣衫散乱,还倚在那人身侧。
不知为何,刘宛筠只觉胸口发闷,喘不过气来。
像是凭空落下了一块巨石,重重压在心口。
气血也在往头顶蹿。
李祺手脚慌了一下,正要驱散酒意站直身子,却见刘宛筠已经原地站定,躬身行礼:
“见过公主殿下、濮王殿下、长公主殿下。”
说罢,转身就走了。
李祺的醉意,碎落一地,如被一盆冷水,瞬间浇醒。
第19章 所谓忠臣
天子诏天下曰,阉宦禁止进入皇宫。
无奈,刘宛筠就近在崇义坊,购置了一套府邸,方便私雇能随时找她。
府邸很大,连排屋舍上百间,偌大的后院,还能顺便开个纸厂。
望楼等工程如期落实后,刘宛筠低调乔迁新居,除私雇外,她没有告知任何人。
熟料左相崔胤,神通广大。
在她乔迁新居当天,便带着幼女崔绮玉,一起过来道贺。
“刘东院,独身在长安为官,是时候,添个贤内助了,呵呵。”
崔胤说话相当直白,一副他如何说,事便能如何成一般。
刘宛筠斟茶招待后,抬眼看了一下坐在对面的崔绮玉。
她仍旧娇滴滴的垂着头,尽听其父安排她的终身大事。
“下官封州人,远在两广,且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大事自当有父母之命后,再……”
崔胤不等她说完,就皱眉笑着摆手:“那是说的女家,又非男家。”
“只要女家父母首肯,且门当户对,男儿自有决断权。”
“阿父,可否容小女与大人,单独聊聊?”此时,崔绮玉开腔了。
刘宛筠内心百般拒绝。
若非崔胤是朝中宰执,需考虑其权势地位,不能以下犯上,她必果断回绝了。
“好,马车就留在外头,何时谈妥了,何时回家。”
“阿父先走了,你们聊。”崔胤应的爽快,站起身就往外走。
“哎?”
刘宛筠急急想拦,哪知崔胤健步生风,走的飞快,连腿都不瘸了。
嫁女嫁的这么急,她感觉很古怪,明明都拒绝的很明显了,还非要强人所难。
个中缘由,要么利益捆绑,要么就是……
眼前的崔绮玉,真看上她了。
刘宛筠的灵魂在乱抓头发,表面仍静若处子。
崔绮玉的脸,仍是亭亭玉立的少女模样,这让她二十七岁的灵魂,情何以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