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笔画唐(79)
不过想起那天晚上,李祺竟被回忆,带起一身电流。
笑意控制不住地扬上脸庞。
“你睡醒了么。”
“忙了一天你的日常,发现,你好累啊。”
“晚安。”
喃喃自说自话未几,李祺就睡着了,喝两口的想法都来不及萌生。
……
刘宛筠醒来时,月亮挂在子时的方位。
她睡了整整六个时辰。
浑身无力,发冷。
摸了摸额头,该死,发烧了。
“景延?”
四下无人,不知她去哪了。
拖着无力的身子,挪到附近的医馆。
连翘、金银花、板蓝根。
喝了药后,更加昏昏沉沉,再次陷入沉睡。
……
清晨,张适思来想去,还是担忧这蓟州刺史,不听这「御史符」的话,拒绝开东门。
或者各种找理由搪塞。
为免大军风风火火赶来,却被东门阻拦。
他一大早的就起了床,准备去刺史府。
站在自家门口,默默看了几眼自家田里,从新罗流民中雇来的四位阿麽。
她们很勤劳,天一露出光亮,就起来干活了。
可伺候的,却不是她们自己的田。
收起目光,张适紧捏着御史符,朝刺史府赶去。
“御史?你这御史符……”
蓟州刺史认识张适,之前安顿十几万流民,是张适主持、他被迫全程配合。
只是对御史符感到不可思议。
“怎么,御史符还有假?这是殿下直赐的。”
“今日申时,我军就要集结在此,在那之前,必须把东门打开!”
“开城门?不行啊!”
那刺史果然如他所料,开始唾沫横飞的摆道理:“这头咱开了门,那头流民就涌进来了,咱不可能说直接杀吧?”
“那群流民都是疯子,根本不听人说话,这一下子,门开了都涌进来了,我蓟州又要被大肆嚯嚯!”
“小小蓟州,早前就容十几万流民了,哪还再容的下?”
“我让你开,你就开,废什么话!”张适隐隐作怒,他不太擅长讲道理。
见张适软的不吃,只好……
再来点更软的了。
“御史大人,要不先请移驾堂厅,慢慢聊?”
不知他要干什么,张适又拗不过他那张笑脸,只能去了。
入座后,刺史倒也不紧不慢,给他斟了杯茶后,也不说话。
“刺史大人……”
张适话音未几,外头便进来了两个侍从,一左一右的抬进来个箱子。
“嗯?”张适一时懵逼。
刺史伸手打开了木箱子,里头散出来的金光,刺得张适下意识闭上眼。
“御史大人,知道这是啥吗。”
“每年,上头都要征收超乎我蓟州负荷之粮赋、钱赋,下官不得已,只能跟百姓一起商量。”
“大家一起凑钱来,去打点打点上头,叫上头别吸血吸的这样狠。”
“只要不吸大血,出点小血,我这个刺史乐意,我蓟州百姓也乐意。”
“这是我蓟州百姓,孝敬您的钱。”
“只要您别任由流民来嚯嚯蓟州,这里头的五百两,就归您了。”
“百姓孝敬我?”张适直接气笑了。
可,五百两,他的心,很诚实的,心动了。
人一辈子才花多少钱,哪怕是吃一升二十钱的精大米,顿顿吃肉,一年也吃不完二两金。
五百两,够他吃五辈子都吃不完。
这还是大人的眼皮子底下啊,都这么……
其他地方呢?
张适心里,难受的想哭。
不行!这是罪证!
不收的话,他回头死不认账也拿他没辙。
收了交给都察使大人!斩了这狗官的狗头!
可当务之急是开东门,他不想出征新罗之前,在自己家先来一场窝里斗。
内心争斗间,外头忽然躁动起来。
“大人大人!不好了!东门被冲破了半扇门!流民乌泱泱的涌进来了!!”
“甚?!”
天助我也!张适心头一喜。
他抱起那五百两金(66斤),便撒腿就跑!
“诶?”
刺史面前旋起一阵风,一眨眼功夫,张适就没了踪影。
……
李祺被外头的动静惊醒,站在窗口向外头张望,看到蓬头垢面的流民,乌泱泱地涌进来。
“嘿,这张适办事效率还挺快?”
“大清早的就把门冲开了。”
正新奇间,李祺就看到不远处,那张适抱着个箱子,正撒丫子的跑。
“喂!张适!”李祺冲他喊道。
张适闻声抬眼,看到是殿下,当即脸上一喜,走上客栈来。
“殿下!”
风风火火进了客房后,张适气呼呼的将木箱摆到茶案上,打开:“您瞧瞧!这是什么!”
“小的持御史符去找刺史,令他开东门,他竟对我行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