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坐定下来，祝酒抢先一屁股坐在桌子对面，尉曼初自然只得坐在时青绵身边空下的位置。

时青绵小心翼翼地嗅空气中突然似有若无出现的尉曼初身上的香味。学姐香香的，好香呀，连吸气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吸完了，学姐身上的香味就闻不到了。

“学姐，你这几天还好吗？头疼好点吗？”时青绵忍不住低声问。

尉曼初也低声，声音温婉：“我还好，你有心了，谢谢。”

尉曼初的语调如沐春风，时青绵听来却是透心凉。刚才似乎被学姐关心的暖，和现在疏离语气的冷，互相交织，简直让人牙齿打颤，心都麻了。

“学姐，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不要和我好了。”时青绵的语调都变得潮湿起来。

尉曼初从很年轻就开始接触名利场的圈子，大家尔虞我诈、话中有话，心思弯弯绕绕的人，她不知见了多少。像时青绵这样，一言不合，就直球打过来的，尉曼初多少年没见过了，一下都被时青绵搞懵了——

不是，现在的大学生都这么直接的吗？这种问题要怎么回答…说得好像她们什么了似的。

尉曼初无奈：“没有不要和你好。我们是朋友。”

“可是，你都不喜欢和我说话了。都怪我这么坏，让你不高兴。”时青绵简直要说哭了。

“不会，不会坏。你对我很好。”尉曼初说。见时青绵这样，她只好强调：“是真的，你对我非常好。不存在因此不高兴的事。”

“那你，你……”时青绵一时无语，你像以前一样疼我，像以前一样爱护我，甚至不像以前一样，我想要你喜欢我。可惜，这些都是说不出口的话。

不喜欢一个人，尽可以大大方方地说出来，尽可以毫不客气地公之于众。喜欢一个人，才会欲言又止、才会言辞闪躲，才会不敢理直气壮。

时青绵的千转百回，这次没有再得到学姐最大耐心的等候。因为尉曼初名气非常大，国民度很高，她坐下来没多久，反而是她们这张桌服务的两个女仆主动要求和尉曼初合影，瞬间化身成为小迷妹。

“尉姐姐我们好喜欢你！”

“不单只喜欢，尉姐姐我们好崇拜你。”

“天啊好幸运，您能给我签名吗？”

“我们想和你合影可以吗？”

此起彼伏的声音，有店里的女仆小姐姐，有店里的客人们。大方地表达自己的喜欢，毫不掩饰可以和尉曼初近距离靠近的兴奋。

而尉曼初态度亲和的笑容，她耐心倾听的态度，和她非常温柔地送出程夜临时为她准备的签名小卡片的样子。简直让时青绵鼻子酸，眼睛酸，五脏六腑都酸了。她从来不知道，一直以来视为她专属的学姐和她相处的方式，竟然被别的人体验到了。

她们那么大方地说喜欢尉曼初，那么大方地争相恐后靠在她身边，吸引她的注意力。她为什么要畏缩不前，不能说出来？

时青绵倏地站起来了。

“青绵你去哪里？”孙梅留意到了，问了一句。

“我出去买点东西。”时青绵抓起包包，飞也似的跑了。

外面天气有点冷，但是天气很好，月朗星稀，加上临近圣诞节了，附近街上相依偎着走在一起的情侣不少。

时青绵找到一家花店没有太费劲。进去以后时青绵说完送花给喜欢的人，花店老板给她拿了常规的玫瑰之类。时青绵看了不喜欢直摇头。

然后她指了角落里插在藤蓝里的花：“我要那个。”

老板一笑：“那是棉花，一般做插花点缀，很少用来做花束。”

“就那个。”时青绵很确定地说着。

花店老板在时青绵的注目和催促下发挥了极大的创意，用棉花绿叶玫瑰和白罗兰点缀做出一束小小的看起来温暖软绵且热情活泼的花束交给时青绵。

“真漂亮呀。小妹妹多亏了你坚持用这个，还不停催我才有了这样的一束花。”老板收了钱，笑眯眯的把花交给时青绵

时青绵拿着花往外走的时候，碰见了杨颖和男朋友苟东泉。杨颖一看这架势，拦住时青绵说：“青绵，你……这是要干嘛？”

时青绵低头看花，乖巧地说：“学姐说，我对她很好。”

“于是呢？”

“于是我要去告诉她，我喜欢她。我对她的好，是因为我心里对她的喜欢是发自内心的，没有外在的条件和身份的设定。”虽然现在好像不是好的时机，学姐的芥蒂和冷淡，不再像以前她疼爱她时好说话的样子。可是正是这种让人患得患失的酸楚，让时青绵燃起了这辈子最雄心勃勃的执著。

无论学姐是怎么想的，也顾不上她会怎么看她。但是她这个长了那么大没有执著过什么事情的人，想去做这件事，她想爱尉曼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