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念头电光石火地划过凉锦的脑海，让加=一=一=零=八=一=七=九=五=一=她猛然瞪大双眼，连带着呼吸也变得急促而压抑，心跳一声沉过一声。

她喉头干涩，好长一段时间都找不到说话的声音，过了许久，脑海中的晕眩渐渐散去，思绪一点一点变得清晰，她才终于开了口：

“三界之外，可还有旁的生灵？”

情霜温柔地看着她，抬手抚了抚凉锦骤然间有些苍白的脸颊，温声回答：

“自是有的。”

凉锦再往上走，迟早有一天会得知世界的真相，与其让她届时毫无防备并因此受到伤害，不若提前叫她知晓，也好有个防备。

她方才所说的界外，其深意，乃是她们所生所长的这片天地，兴许于界外而言，就只是另外一个紫山秘境。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虚空无尽，世界自然也是万千。

说不清是谁含纳了谁，又是谁更超然于外。

闻言，凉锦一下子沉默下来，她明亮的双眸愣怔地凝望着情霜，沉重的呼吸渐渐平缓，她紧抿着唇，直到彻底明白了情霜话语中的意思，才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那，此界之外更加辽远的天地，与霜儿先前所说的神寂之地，有何关联？”

情霜收回手，牵着凉锦继续朝前走，同时不疾不徐地解说：

“界外之灵闯入，以强大的实力对此界展开掠夺，人神魔三族死伤惨重，最后此界大能齐聚一方天地，将战场划开，封锁了同往界外的门扉，才阻止这场战事继续蔓延。”

凉锦已听得目瞪口呆，情霜此时所说的，是她以往从未接触过的，这个世界的另一面。

“而那一片被分化出来的战场，便是神寂之地。”

凉锦不可遏制地张了张嘴，却没能发出半点声音，她脚下的这片土地原来还有如此深刻的历史渊源，使得这片乱石嶙峋的原野在凉锦眼中突然变得厚重起来。

她轻轻抿起唇角，眸光微微闪烁，抬眼眺望高远的天空，听情霜在耳畔继续说道：

“而三界之所以会化为三界，是因在界外之战结束之后，神族实力略强一筹，便将天宫划为一界，魔族损耗过大，不敢与之争锋，被神族驱逐至九幽，方形成万年不变的对立局面。”

“神寂之地战场内究竟发生了什么，没有人知晓，就连我，也只知道战事的结果，对于界外之灵如何被赶走，人神魔三族大能如何消失殆尽，皆知之不详。”

凉锦眉头紧皱，一脸凝重，在情霜说完后，她又轻声问道：

“既是神灭之地，又为何要叫魔神殿？”

听闻此言，情霜微微一笑，转头言道：

“神寂之地虽被隔离于三界之外，但它原本是与九幽相连，所以投诸战场的魔神数量远远超过天神和人类，也正因为此，大战结束之后，魔族的力量才如此孱弱，无法与人神二族相抗。”

“数万年就此过去，神界早已将这片土地忘记，而人类更是因为日渐削弱的实力越来越少的人知道真相，唯九幽诸魔不曾忘怀先辈曾在这里抛洒的热血。”

“自先辈魔皇突破九幽之极，开拓更高的修为和空间，偶然来到此地，于此界边缘立下界碑，后在九幽典籍之中，神寂之地也早早地更换了名字，被诸魔谓为魔神殿。”

凉锦震惊于情霜渊博的见识，也震撼于神寂之地悠久而沧桑的历史，她们一边讨论着三界原本的样貌，一边朝前走，竟不知不觉，便又行了数里路。

前方的景物终于起了变化，凉锦远远便瞧见了苍茫大地上一尊又一尊的古旧石像，他们形态各异，甚至看不清他们脸上的神情，但凉锦却能从每一尊石像身上，看到他们奋勇杀敌时的万丈豪情。

他们是在某种可怕的力量作用之下才化作一尊尊的石像，但他们足够强大，以至于他们死后数万年来，他们的躯体依旧保存完好，没有因为天地间不时卷过的风沙而风化。

凉锦无法想象，强如魔神，是数以千计，万计的强大魔神、天神、人界之尊，他们究竟遭遇了怎样可怕的敌人，才会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便被凝结成了这一尊尊亘古不动的石像。

凉锦的心沉甸甸的难受，她牵着情霜走到一尊石像脚下，仰头看着那石像两手托举在头顶上，像是张开了护盾一般，拼命守护身后的人，但他的身体便在这一刻凝固下来。

凉锦伸手抚摸粗糙的石面，她似乎能看到一位魔神面露惊恐，拼尽全力，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凝结固化，连带着他的意识与神智，都彻底消散。

这样的痛苦，凉锦不想领会。

“这只是最外围的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