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牌女帝的三千后宫(53)
就这小小一口,吃得小乞丐满靥滚烫。
不为什么,因那个俊俏“男人”的口津,融化在了自己嘴里。
沉寂已久或是枯死多年的春心,如火/药,在心口炸开了花,炸得每个毛孔都在剧烈、快速的扩张,散着前所未有的炙热。
受了风寒才有的高热,却因一口包子,烧得人难耐。
与众不同的是,热血冲至头顶,先前混乱无章的思维越发条理清晰。
小乞丐害了病。
害了场,欲将一整颗心掏出去的病。
半个包子吃完,从巷子里出来的,不再是个能活一天是一天的小乞丐,而是个开了情关爱窍、期待一天又一天的妙龄少女。
后来,女帝为小乞丐准备了两桶热水。
一桶洗去污秽、一桶浸满荣华。
但初次相遇的一身烂衣,女帝并未让小乞丐拿远丢掉,而是捏着她的脸,笑着让其存好。
小乞丐知,自己的爱人并非有什么异装癖。
相反,是珍惜二人相遇时分的一切,也为自己保留尊严,一个乞丐的尊严。
泪水早已湿了双靥,阿喜失声笑了笑,五指划过烂布的每一寸,从容道:“等会伺候我换衣,本宫就穿这一身旧服,好让陛下一眼瞧见,然后并肩携手,同走奈何桥、同饮孟婆汤。”
“主子,”贴身宫俾忍不住呜咽,“说不准,还有一线生机。”
“小时候跟着一群乞丐讨饭,即便饿得快死了,也没人敢拿红蛇果腹。”阿喜摇了摇头,心灰意冷,“你早些收拾收拾,趁我还在,有权放你出宫,寻个好人;
若是迟一些,指不定要被任诗情派去做苦差事、或是赐给太监做对食。”
宫俾静立片刻,只能含泪离去。
此时,一低等宫女,冒着胆子进了来。
“主子,奴才隔壁王村,原有个老妇,当年误食了山中毒果,眼看一命呜呼,她女儿挖了手肘上一块肉,掺进药里,饮下后第二日便能下床,如今身子骨结实得很……陛下是明君,善待玉琼百姓,奴才愿意割肉,以为药引。”
阿喜微张着唇,将一字一语听进心里,万分震惊。很快,她做出抉择。
自己蒙受恩宠多年,若不是女帝给了一个富丽堂皇的家,她会同其他乞丐一样的下场,饥寒病痛时刻逼着性命,容貌稍稍可行,会遭歹人胁迫,陷入勾栏,余生受污。
女帝对自己有恩也有情,哪怕付出性命,她绝不会后退半步。
那么……割肉的、必当是自己!
很快,有人提着袍子,朝着药馆,拼了命似的奔过去。
低等宫俾并未阻拦,而是站起身,掸了掸膝盖上的灰尘。
如今,任务完成,倒也不能空手回去,她摸进入室内,顺了几只金钗玉镯,翩然离去。
……
傍晚时分,阿喜端着汤药步伐冲冲,就在殿门外,差些与从宫中归来的慕容安然撞在一起,她惊呼一声,惊魂未定地看着手中汤药。
还好,只是渐出星点微末。
“抱歉,是我鲁莽,差些冲撞了。”慕容安然道。
“无妨,洒了一点点。”阿喜右手端碗,左手不自然垂着,她抬脸问:“丹药可寻到了?”
“寻到了,”大将军不免看过去,对方脸色属实不大好,身子轻颤不止,额上青筋凸爆,似乎在强撑,她关切道:“你好好休息,莫要想太多,一切并未板上钉钉。”
“知道了,”阿喜咬着牙,点了点头,两眼含着湿漉漉的泪,她小抿一口汤药,哽咽道:“汤药没毒的,你快些送去给陛下喝下。”
慕容安然瞧了眼重重把守的侍卫,安慰道:“陛下未怪罪你,一道进去看看吧。”
“终是我的错,我没脸的……”阿喜咬着唇,眼泪在眶内团团打转,她垂着脸,将汤药递至慕容安然手边,忍着手臂上的剧痛,艰难道:“药是我熬的,一点心意,记得一滴也不要剩下。”
端着玉碗的手在颤抖,慕容安然只好接过,她擦过人肩膀,快步入内。
一批御医在内室守着,见大将军前来,纷纷退下。
慕容安然上前,沿着榻边坐下,从怀中掏出丹药,塞入女帝口中,将温热汤药一勺一勺喂了进去,拿帕子轻轻抹去嘴角残污,一番动作极其轻柔细心。
事了,大将军并未离去,而是替人掖好被角,自顾在一旁静守。
她在等所谓的药效,真如传言那般-回阳延寿。
龙烛摇曳,一波三折,病榻上的女帝,唇瓣苍白,纹路深邃,眼角眉梢皆是化不开的忧愁。
慕容安然很自然地伸手,想将两道长眉抹平,指尖距离一寸的地方,无奈止住了动作。她虽称不上君子,但至少说到做到,断情就是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