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灵玉也听出了那边情绪的低落，柔声道：“今天你们都谈了些什么？不用急，慢慢说。”

电话里的人叹了口气，把今天约谈的事情复述了一遍，又问：“内容我都用文字整理好了，需要以邮件形式发给您吗？”

“不必了。”席灵玉手机放在桌上，人坐在沙发上，身体前倾，双手交握在身前，虽然语气还算温柔，但看上去也是一副不怎么轻松的模样。

“明天上午会继续去谈，我们是不是考虑转守为攻？”

沉默一会儿，席灵玉说：“我再考虑一下，明早给你答复。”

“好。”

席灵玉看了眼时间，拿起手机，对着那边说：“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养精蓄锐，早日打下这场仗。”

“谢谢席总。”

虽然电话一直是开的外放，但林珞珞一直安安静静坐在旁边听着，直到席灵玉挂了电话，才开口。

“约谈的那些话术，跟网上那些人怎么一模一样。”

“因为本质都是一样的。”席灵玉拿着手机转了两圈，咬了咬下唇。

林珞珞又问：“如果要转守为攻的话，要怎么做？”

席灵玉把最终能解决问题的做法大体说了说，又补充：“但是这些手段，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做。”

不用席灵玉解释为什么，林珞珞也明白。毕竟小姑姑的公司在江临，将来她们都打算继续回去江临发展，只要一日还在江临，那么那些反击的操作，只会导致鱼死网破——胳膊能拧得过大腿吗？

两人坐在沙发上，谁都没有说话，屋里的氛围安静地让人有些坐立不安。

还好手机铃声的突然响起，总算打破了这份不安的氛围。

“郑秘书？”看着被放回在桌上的手机上面的来电显示，林珞珞也十分意外。

席灵玉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电话，按了免提。

“夤夜致电，打扰了。”电话那边传来郑秘书沉稳的声音，“老爷听说了小小姐的事情，特意让我打电话问问情况。”

“多谢关心。”

两个人客套了几句，郑秘书直切正题：“老爷的意思是，只要小小姐需要，方家可以直接出手解决这件事情，小小姐的公司也不会有任何后顾之忧。”

“替我谢谢外公，”席灵玉毫不犹豫地说，“但是这件事，我想自己解决。还要麻烦郑秘书帮忙安抚一下外公，让他不必太操心。”

“老爷已经猜到了小小姐会这么说。老爷让我转达小小姐一句话。”

“外公说了什么？”

“老爷说，不管小小姐多大，在家人面前，也是可以适当撒撒娇、偶尔求助一下家长的，就像之前那次一样。”说这话的时候，郑秘书的语气十分轻松，似乎还带着几分笑意。

闻言，席灵玉愣了好久，才缓缓道：“……我知道了。如果这件事到最后还是解决不了，我会去麻烦外公的。”

“好的。”大概是得到了预期的答案，郑秘书说，“那就不打扰了，小小姐早些休息。当然，还是预祝小小姐自己可以顺利解决事情。”

“谢谢。”

在跟郑秘书打电话的时候，林珞珞一直在观察小姑姑。当郑秘书说出方老爷子让他转告的那句话时，林珞珞发现，小姑姑的表情出现了一瞬的错愕。

其实如果不是这个电话打来的话，林珞珞也忘了，方家在江临的人脉与能力。毕竟她跟方家人打交道太少，可小姑姑也只字不提方家，肯定不会是忘了方家可以帮忙的。那么，小姑姑在顾虑什么呢？

而且刚刚郑秘书说“像之前那次一样”，那就是说小姑姑以前是有什么事去求助过方家帮忙的，可这次为什么宁可考虑跟对方鱼死网破，也不打算求助方家呢？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疑虑，席灵玉主动开口解释：“你也知道，方家不是只有我妈一个孩子。”

林珞珞点点头。方家的孩子人数，一开始都超出了林珞珞的认知，而且年龄差之大都差出了整整一代人。

“我是我们这一代里，手里唯一有方家股份的孩子。”席灵玉看着屏幕上的通话记录，“所以即便我从不插手方家的产业，但各位舅舅、姨妈心里还是有所顾虑的。方家人彼此之间表面上看着还算不错，但本质跟席家也没什么区别。”

林珞珞懂了。涉及到财产分配的问题，总是会伴随各种问题，尤其是小姑姑作为小辈里独受宠爱的一个，本就很容易成为其他长辈的眼中钉了。

“如果是舅舅跟姨妈们，遇到这种事情，根本不会担心怎么解决吧？”手机屏幕自动熄灭，席灵玉随手往身边一放，朝着沙发靠背倒下去，“所以我也不想低头，我不想被他们看笑话，也不想让他们误会，我对方家有所企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