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损(102)
孟文君站起来,走到莫畅的跟前,接过莫畅手里的一沓资料。
“文君,把资料让小组长发下去,让同学都确认一下,今天下午放学前再收上来,放在我的办公桌上就行。”
孟文君点点头,应了。
他亲自发下去,只一个上午的时间,除了杨康宇那一份的,其他的全部回收上来了。
回到座位上,他瞥了一眼旁边杨康宇那张空桌子。
已经一上午了,杨康宇都没有来上课。明明今天早上还见到他和卜聪明在楼道里说话。是来过学校的。
孟文君捏着杨康宇那张资料纸页,找到他的电话号码,拨通了过去。
除了等电话的时候那拉长的嘟声,就是拨满五十九秒后响起的“用户忙”的提示音。已经间隔着打了三个电话,没有人应电话。
孟文君抬头看了一眼教室黑板上方的钟表,时针和分针正好重叠在一起,显示着现在是中午十二点钟。
他将资料整理好后,收在书桌里。
既然不接电话,那等到下午再说吧。
“文君,走了啊。”一个同学走到孟文君的身旁,向他打着招呼。
孟文君抬起头来,说道:“路上骑车慢点。”
没几分钟,除了孟文君一个人坐在位子上,教室里再没有旁人了。
他从包里提出自己给自己准备的便当,便当的内容照旧是昨晚剩下的饭菜。今早给孟凡做完早餐后再回锅热上一遍。
除了特殊的情况,他从来没有中午回家的习惯。
中午的时候正是孟凡酒醒了后起床,是最清醒的时候,能照顾自己,也能照顾小满。
孟文君把杨康宇那张纸放在便当盒旁边,细细看着那张资料上的每一个字。杨康宇的名字和性别以及民族下面的第一栏写着:
父亲:杨青山。
母亲:邵容光。
继续向下看,从小学,到初中,再到高中,获得过的奖项,家庭住址,爱好特长,这许多许多年的时光,都浓缩成这么简单的几句话,由黑色的油墨打印在这样一张薄薄的纸上。
草草结束了午饭,孟文君重新把餐盒收拾起来,望向楼下不远处的球场。
这个点儿,没有什么人,只有篮球场旁边的杨树上,隐隐约约在细碎的阳光里能捕捉到几只燕雀的身影。
他抬起手推开窗,将整扇窗子都打开。
中午带着太阳温度的风毫不羞涩的涌进来,他反而很享受这样的午后。
暂时的无忧无虑,暂时的无人打扰。
整个中午他都在饱食后的困意和午后的慵懒中度过,直到有第一个到教室的同学,来到教室,弄出响声。
孟文君望过去,今天第一个来到的,竟然是陈湛。
望见她漂亮的脸蛋上的愁容,孟文君笑着同她打招呼:“今天来这么早?”
“这还算早?”陈湛将提包猛地甩在桌子上,发出一声响。
陈湛坐在孟文君斜右方,不远的位置。
“怎么了,不高兴?”孟文君问道。
似乎就等着孟文君这一句询问,陈湛接二连三地抱怨道:“烦死了,天天这训练那训练的,训练完就比赛,比完赛就训练,一点时间都没有,我连暑假的社会实践都去不了。”
“没想到大小姐也愿意参加。”
陈湛偏过头来瞥了孟文君一眼:“可不是我想去。”
没说出来的名字,是周舟。
孟文君紧接着笑道:“那就是他的荣幸。”
陈湛听了这话,心里受用,气也消了一大半。
班里的同学陆陆续续地进了门,入了座,上课前的铃声在两点钟的时候应声响起。孟文君站起身来,清点着人数。除了杨康宇,全部都到齐了。
确认了好几遍,手机上没有任何来电。社交软件也翻过了,没有新消息的提示。
孟文君心里估计着杨康宇该是钻了莫畅不在的空子,逃了课。
又等了他三节课,还是没等到他的人影。
“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手机也打不通了,孟文君担心出什么事,拿了杨康宇的资料,给班委交代了两声,就跑出教室,去找他。
平时知道的他常去的地方都不在,他想起今天中午陈湛的话,忙着向训练场奔。
篮球队的训练场安排在体育馆,除了体育生,其他的同学无特殊情况,一律不许入内。
这是孟文君第一次走进去。
外表看上去建设得高大雄伟,里面的摆设就好像是上个世纪的烂尾楼。
除了球场上摆放的设施是新的之外,周围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灰色。
“高一的,三楼。”门口的大爷指了指,说道。
“谢谢。”
红漆的楼梯扶手,绿白色的墙壁,老式的田字形窗,越往上走,反倒是越破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