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二爷来回踱了两步，不仅高，还宽，不仅宽，还厚。

不仅又高又宽又厚，还极其结实。

她穿的是松松垮垮的改良汉服，却完全把衣服架了起来，动作间仿佛能看到喷薄的肌肉。

京二爷扬高了声线表达自己的意愿，整个废弃工厂成为了巨大的音响。

她声如洪钟的要求回荡在乔轲耳畔，震得乔轲心脏一颤一颤的。

“这张照片，我要全貌，也要细节，要能看到我在海里驰骋的完美身姿，也要能看清我皮肤的质感，每一次格斗留下的伤痕。”

“要能看到我这一面，也要能看到我的另一面，要能俯视到我的背鳍，也要能仰望到我的肚皮。”

“要看到呼吸时喷出的漂亮水柱，要看到进食时张开的凶猛牙齿，要独身一鲸寂寞地前行，要与海洋生物融为一体。”

京二爷张开了扇子置于身前，扇子上书三个浓墨大字：莫生气。

她侧身仰望断壁残垣下的残破天空，激昂又忧愁地道：“我就是我，是颜色不一样的白日焰火。”

“白日焰火是个挺惨的刑侦剧……”乔轲小声道。

京二爷突然收了扇子，一挥手，一转头，扇头指向了乔轲：“我相信你可以做得到，just do it！”

显然没听到乔轲的吐槽。

乔轲深吸一口气，笑得职业又敷衍：“一张？”

“对，就一张。”京二爷挥了挥手，带着小弟往外走，“只有少才能精，好照片，一张足矣。”

这观点其实乔轲挺认同的，但在京二大爷的一连串要求之后，这一张的量便不是什么精益求精了。

这是来找事的吧？是来踢馆的吧？是跟她有仇吧。

乔轲正暗自腹诽，已经三两步便跨到门口的京二爷回了头：“你们还愣在原地做什么？快跟上。”

“去哪儿？”乔轲问。

“拍我之前你不得先了解了解我？”从来没有这么上赶着让人了解私生活的顾客，“我这个点该去茶馆了。要拍出好的动物肖像，不得从内到外地了解这个生物，才能拍出鲜活有特色的照片吗？”

比她一个摄影师的理论都多。

乔轲斜了斜嘴：“这次还坐重卡后厢吗？”

“那是误会，误会！”京二爷抬手又剃了身边小弟一个秃瓢，“这次我们坐加长林肯。”

这么神经质的顾客，乔轲没报什么希望，她戳了戳身边的乔妙，小声道：“开价。”

“价挺高的，邮件里谈好了。”乔妙用手捂着嘴小声回她。

“你不是最会坐地起价了吗？”

“哦，对。”乔妙松开了手，冲着京二爷的背影喊，“如果需要摄影师跟拍，需要支付特殊服务费！”

京二爷步子猛然一停，回头瞪着她：“提拉米苏没说这事。”

“那人家是结婚呢，我们去吃了喜宴，才免了特殊服务费。”

“这个费加多少？”

乔妙刚要开口，乔轲猛地拽了拽她，抓住她的手，往她的手心里塞了三个手指头。

乔妙开了口：“五倍！”

乔轲瞪大了眼，京二爷也瞪大了眼，她的眼睛本来占脸上的面积小，这会睁大了比例和谐，还挺好看。

现场静了好几秒，京二爷扇子一挥开了口：“五倍就五倍，爷我啥都没，就钱多。”

乔妙：“一天五倍，第二天另算。”

京二爷：“我这人做事讲求效率！一天就够！拍张照片而已！要多少天嘞！”

说完再没停顿，飞速地出了两人视线。

乔妙扒着乔轲的胳膊，又弯腰笑了许久。

“这大鱼太逗了哈哈哈哈哈……”

乔轲被她带得也笑：“这单要求也太高了。”

“慢慢来，有什么需要就提。她说了她提供设备。”

“哦……”乔轲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牵着乔妙的手出了工厂，“我要的她哪里搞得……”

来字没能出口，乔轲看见了停在她们面前的加长林肯，锃光瓦亮的，看着就十分豪华。

“嘿，”乔轲笑了，“真有钱啊，说不定我们这次真能拍点不一样的。”

第63章 大佬鲸

在京二爷的豪华房车里, 乔轲和乔妙吃了顶级的海鲜, 喝了顶级的红酒。

酒本来是不能给乔妙喝的, 未成年小姑娘本来也对酒没什么兴趣。但京二爷一张大嘴说了那瓶酒的价格, 乔妙瞪大了眼睛，抢过乔轲手中的杯子就灌了一大口。

“赚到了。”乔妙打个大嗝, 把杯子还回到了乔轲手中。

乔轲端着空杯子，笑了半晌。

一路上, 京二爷都在讲自己的丰功伟绩, 明明是一个年龄不大的女生, 说话的语气却跟四十岁的中年男人似的，可劲了吹, 能编出一本奇幻来。

乔轲偶尔笑笑捧捧场, 剩下的心思都用来观察身边靠着她的乔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