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作呕得很。

谢娴的话语开了个口，便如同是泄了洪一样，挡都挡不住。

她抽出了几张纸巾，胡乱的擦了一把眼泪，说道：“他年前不听我的，非要投资群星，说群星的老总公司签了对赌协议，往年的利润摆在那，肯定只会是稳赚不赔的局面，只要能上市……”

容光听着听着，本来还隐隐有些嘲讽笑意的唇角又重新拉了下来，面上闪过了一丝迷茫。

群星总裁签了对赌协议这件事情她知道，她甚至知道因为NO.1的缘故还拉到了不少的投资。

所以在这最后一年，才逼得NO.1分崩离析，一个个被打包好了最高价格，都等着榨干最后一点的价值，往别的公司送走回本吗？

这不就是在吸她们的血吗？

容光低声说：“您知道我先前的公司是群星吧？”

谢娴自顾自说话的声音一顿，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哑着嗓子说：“我……”

“看来你知道啊。”容光嗤笑一声，手里刚刚从桌子上随手取得薄荷糖让她捏来捏去的，当个解压球一样的玩，“那你应该也知道，你们从前赚的所有钱，全都是借由别人的手，踩在我和我队友的身体上，一点一点吸血吸进去的吧？”

谢娴脸色惨白，终于意识到自己说话说的太多，说漏了嘴。

她不该提群星的。

这么一说……容光这么聪明，岂不是全都知道了？

容光脸上有点无奈，却没有过多的失望，“我原来以为，你就是单纯的懦弱了点儿。却没想到你是真的……”

蠢。

愚蠢至极。

容光摇摇头，想了想说：“你家里那点破事儿我不会管，你也不用再来找我。你大约也是已经去求过我奶奶了，她那走不通，你才来找我去当说客的吧？”

她奶奶拿她当眼珠子在疼，可她亲妈却拿她当一个不需要喂养的摇钱树。

孰重孰轻，容光比谁都分得清。

她从来都知道谁才是对她最重要的人，上辈子是这样，这辈子也是这样。

她上辈子晚了一步没能照顾到奶奶那边，以至于她奶奶怒急攻心最终抢救无效，这辈子，她又怎么可能再让悲剧重演一次，用那些她自己听着都恶心的话，再去烦她奶奶。

谢娴被她几句话说得方寸大乱，容光顿了一会儿，终于是无话可说了。

她起身要走，谢娴却已经一把抓住了容光的手，泪如雨下的说：“光光，你不能走……我……我怀孕了……你得帮帮我，你如果不帮我……”

“怀了？”容光一愣，倒也一点都不意外。

上辈子谢娴这时候也怀了。

只不过她得知消息的时间比现在要晚，在她奶奶的葬礼后，她才知道谢娴孩子没了。

先天不足，孩子没胎心，根本就没活到第五个月。

她面无表情的说：“既然怀了，那就打了好了。反正你也没跟他领证，生下来的孩子也不会幸福——你该不会想让你这个孩子，也跟我一样，从小到大被人指着鼻子说野种吧？”

一句话给谢娴说的满脸苍白，毫无反击之力。

容光撇撇嘴，给她手别开了。

她才刚成年，她还不需要懂太多事儿。

岁数的便利在这个时候最能体现。

她就想当一个完全不顾及亲妈感受的任性女儿怎么的？

谁还没点小脾气了！

容光回去的路上买了一大包的大白兔牛奶糖。

嘴里牛奶香甜的气息让她心情好了不少，开门的时候，才发现奶奶和查查居然全都在沙发上，还都是正襟危坐的模样。

容光一阵的诧异。

电视开着，但是却没开声音，然而她奶奶的笑声已经穿过了门帘，直直的钻到了容光的耳朵里面。

这笑的频率还怪魔性的……像家里钻进了黄鼠狼的鸭子群。

容光眼睛下意识的就弯了起来，笑着说道：“奶奶你在笑什么啊？”

“哎呦光光回来啦？！”徐明莉笑着擦掉了眼角的眼泪，冲着容光赶紧招了招手。

容光换鞋的空档才发现她奶奶居然还化了妆。

不光如此，脖子上、手腕上还全都戴上了特富贵的珍珠项链，一颗颗的圆润光滑，看的容光一阵阵的咋舌，心想她奶奶这真是把压箱底的首饰都给搬出来了……瞧瞧那几串大珍珠坠的，她耳朵不疼的吗？

旁边的查查一脸委屈。

大红唇，猴屁股腮红，黑眉毛，就跟年画上的招财童子一样一样的。

容光看着查查捧着五块钱泪眼汪汪的模样，久久的沉默了。

她不该对她奶奶的审美抱有太大的期望的。

不过谁的童年还不是被家里的老人这么打扮着过来的呢……于是容光顺理成章无视掉了查查发出的求救信号，甚至还打算待会在拍几张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