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觉得恶心吗?(123)

要如何才能向折鸢传达她的感情呢?

要如何才能让折鸢不害怕这份感情呢?

又要如何才能在激情中控制好自己不吓到折鸢呢?

微生霁很苦恼,也很纠结。

只要被折鸢碰触,她那些早已痊愈了不知多少年的伤疤就会像被烙铁印烫过般炽热胀痛,就像许折鸢第一次为这些疤痕流泪时一样。

那是第一次有人为她哭泣。

微生霁是那么、那么地喜欢许折鸢,却也曾那么、那么地嫉妒她。

她嫉妒许折鸢拥有爱她的父母,嫉妒许折鸢拥有无忧无虑的童年,嫉妒许折鸢有那么多、那么多爱人的能力。

她越是喜欢许折鸢,就越是恨她,越是嫉妒许折鸢就越是被她吸引。

但在许折鸢为她哭泣的那一刻,所有复杂的、强烈的、纠结的感情完成了统一,她想她一定是爱着许折鸢的。

如同行尸走肉一般麻木的身躯仿佛终于找回了感觉,那些早已愈合的、失去了痛觉的疤痕像是被重新撕裂般疼痛。

与因为许折鸢喜欢陆炜而产生的刺痛不同,这是一种更深邃、更强烈也更美妙的痛苦——或许称之为幸福也不为过。

许折鸢说不会介意这些伤疤,她从没听过比这些更美好的话语。

当许折鸢的指尖划过她的肌肤,划过这些疤痕时,微生霁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慰。

再多看看她吧,再多触碰她吧,再多感受她吧,不止是她的肌肤、她的伤口、她的表象,还有她的心脏、她的精神、她的灵魂。

她有时候甚至会想,是不是将这些伤疤重新撕开,让折鸢看到她真正的“内在”会来得更快一些。

不是这个她所塑造出来的、完美的微生霁,而是那个丑陋的、自私的陈欣欣,折鸢还会喜欢她吗?

她是那么地想要知道这个答案,在脑海中想象了无数遍,预演了每一种可能。

微生霁最常想到的是许折鸢用鄙夷的表情说出“恶心”那两个字,这并不是最高的那种可能,却是她最容易联想到的场景。

因为她经历过,因为她自虐般回忆过无数次,因为她回想太多次甚至对此产生了莫名的情感。

被自己喜欢的人说恶心是那么痛苦的事,可一旦意识到这份痛苦来源于许折鸢,微生霁又会不可遏制地产生幸福的感觉。

她内心曾经的那些阴霾全都被扭曲的快乐取代,所谓的阴影也开始变得惹人怜爱。

折鸢一定不会懂。

所以她要那么小心翼翼,要那么步履维艰,要自己给自己定下规矩。

美味的冰淇淋一定要小口小口地品尝,等表面微微融化,散发出浓郁的奶香时才能用舌尖勾缠舔舐,由表及里地一层层深入,感受着它在口中化作一汪甜蜜,最后吞入腹中。

微生霁已经在脑海中演练过很多、很多次,她知道操之过急的话,一定会吓到许折鸢。所以在能控制好自己之前,她不想那么快地踏出这一步,可时间已经不容许她再拖延。

她一遍遍告诫自己,要吃得慢一点、再慢一点,可心中的火热由内而外地、像是要将她整个人燃烧殆尽。

只是被这样的温度轻轻一碰,绵软的冰淇淋就彻底融化了。

房间里只剩下许折鸢轻轻的、语无伦次的啜泣声,原本在扶手上摇摇欲坠的iPad早就不知在什么时候落到了地上,取而代之放在上面的是许折鸢紧绷的小腿。

微生霁那条浅色的睡裙可怜巴巴皱着,随着许折鸢的呼吸起伏。微生霁则密不透风地拥抱着她,呼吸着她的呼吸。

处于失神状态的许折鸢是如此让人怜爱、如此诱人,微生霁几乎想要立即再品尝一遍。

“呜、不——”

许折鸢恍然回神,下意识地拦住了微生霁的手。

微生霁的动作顿了顿,语气极尽温柔:“怎么了?我是不是弄疼你了?”

许折鸢飘荡了许久的意识似乎还没完全回归身体,靠着本能阻挡住微生霁的再一次进攻后,气息微弱地道:“不是……你、你先让我……咳咳……让我缓一下……”

许折鸢一开始确实有些紧张,因为她听说第一次多少会有点不舒服。她和微生霁都没经验,所以许折鸢以为两人的初次想必是需要一些磨合的。

可事情完全不是这样,她就紧张了那么一小下,之后所有与快乐无关的情绪全都飞走了。

一切都比她想象得更加美好,或者应该说,体会过后她才明白有些快乐是无法想象出来的。

微生霁既温柔又热情,并且极富技巧——至少从她这个体验者的角度而言是如此,所以这个初体验美妙得难以形容。

但或许正是因为太顺利、太舒服也太幸福了,许折鸢竟莫名产生了一点儿不安与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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