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梦里,她清晰地记得温暮雨倒在血泊里,手里拿着的是她没有签字的离婚协议书,和一开始的梦境不一样。
按照一开始的梦境发展,离婚协议书最先签字的是她,而温暮雨倒在血泊中时拿着的离婚协议书有两人的签名,显然是在后来签名后发生的车祸。
但最近做的梦里,那情形发生了细微的变化,离婚协议书上的签名只剩下温暮雨的,并没有她的签名。
文雪柔琢磨着是蝴蝶效应,因为现在的事实是温暮雨先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
每次做完温暮雨出车祸的噩梦,她都会忍不住去想:是不是她签字了,离婚协议书上有两人的名字了,就不会发生梦里车祸的事情。
但过后她又担心会变成第一次梦里的情形。
她感觉自己陷入了循环,一合上眼,便是温暮雨倒在血泊里的情形,以至于夜不能寐,再不然就是半夜惊醒。
所以上个月在知道温暮雨要去村子里度假旅游的时候,她忍不住挤着通告去见温暮雨。
就算知道温暮雨不待见她,但看见温暮雨安然无恙的样子,她也满足了。
在离开村子回剧组的时候,她也试图不要再去黏着温暮雨,不要再弄巧成拙让两人的关系更加僵硬。
但在收到恐吓信后,那些避开的想法瞬间溃不成军,剩下的全是“她要呆在温暮雨身边”之类的念头。
*
温暮雨不知道文雪柔为什么这么担忧,下意识想起那个神秘的手术。
最近都没做起那个梦,她都忘记了。
温暮雨回神,看向文雪柔:“所以你为什么要搬过来?”
文雪柔下意识就说:“这样子方便我保护你。”
温暮雨没搭话,只是眼神来回扫着文雪柔那副瘦弱的身体。
她没说话,但眼神已经将她的意思传达出来了,仿佛在说“究竟是谁保护谁?”
“我、我虽然打不过你,但帮你报警还是可以的。”文雪柔梗着脖子,脸色涨红,显然有些急了。
“那就好,看见就有多远跑多远吧。”不然文雪柔很有可能变成累赘。
温暮雨说到这里,停了下来。
她想起五年前被绑架的时候,下意识问出来,目光不由自主停在文雪柔的脸上:“当年我被绑架的时候,你为什么没有跑?”
“什么?”文雪柔被问住了,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这问的是小时候的事情。
见温暮雨神情严肃,她也下意识坐直身子,但答案还是一如既往。
“我不记得了。”
温暮雨没说话。其实在问出来以后,她心底其实已经有答案了。
以前她以为是文雪柔性格勇敢善良,但现在想想,应该是把她当作许晓雅了。看见自己的朋友被抓,文雪柔才会没逃跑。
想起这件事,温暮雨就觉得有些累了。
知道得越多,她就越觉得自己像一个小丑,心心念念地找了文雪柔将近二十年,全然不知道自己小时候被对方保护只是因为长得像许晓雅。
“这件事你不用管。”温暮雨将信封放茶几上,冷着脸站起身,“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文雪柔不知道她脸色怎么说变就变,想了想大概是小时候被绑架的事情。只是她完全丢失了那些记忆,这会儿听着温暮雨的话也不明白,只能欲言又止地看着温暮雨:“但是这上面的威胁……”
“是冲着我来的,和你无关。”温暮雨冷淡地说着,便离开。
“怎么可能和我无关?”
文雪柔也才想到会被温暮雨嫌弃,但真正面对的时候,心情还是无比失落,颓然地跌坐回沙发上。
这时候,她余光注意到茶几上放着一个盒子,好像是温暮雨带过来的,下意识出声把人叫住。
“你落下东西了。”
文雪柔说着,拎着袋子起身走去,却无意中扫到最上面卡片的名字。
——付欣佳
这个名字她格外熟悉,也知道就是那个对温暮雨有好感的付总。
文雪柔将袋子交给温暮雨的时候,佯装随意地问上一句:“这是付总送给你的生日礼物吗?”不等温暮雨回答,她又接着说,“不过你生日都过去了,现在才送礼物,也太没有诚意了吧?”
温暮雨接过袋子,只是反问了句:“你不也是?”
文雪柔想解释,但转念一想,事实确实如同温暮雨说的这样。
就算她有再多的理由,她确实是在第二天才将礼物送到温暮雨手中的,和付欣佳只能说是“五十步笑百步”。
“谢谢招待。”温暮雨冷淡疏离地说完,拎着袋子回隔壁去了。
文雪柔下意识跟上,紧跟着问:“小雨,你喜欢我送的礼物吗?”
温暮雨顿了顿,不冷不热地回了个“还行”,然后拉开门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