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从一开始我们就是各取所需。”栾夜南盯着天花板看。

栾星却抓住了关键：“一开始是各取所需，那现在呢？”

“现在，我喜欢她。”栾夜南回答得很直接，没有一点不想承认的意思。

“那你还……”栾星想不通，以栾夜南的性格，如果确认自己喜欢，怎么可能不争取，除非，“萱萱不喜欢你？”

“或许喜欢，但她有小时候的经历，应该很难相信婚姻，也很难相信一个Alpha。更何况是一个像我现在这样，信息素随时可能紊乱，随时有可能会伤害到她的顶级Alpha。她的所有复仇计划都没有跟我说，一切都是我自己非要参与进来的。”栾夜南眼里第一次露出无力的情绪。

现在，最大的问题，应该是这该死的让人欲罢不能可以将Alpha和Omega送入天堂的信息素，也能将她们送向地狱。

如果是在原来的普通世界，她只是一个普通女人，或许，此时此刻，帮左白萱解决掉问题的她会直接捏着左白萱的下巴说道：女人，你现在该报答我了。

总裁文应该是这样的吧。

栾夜南苦中作乐地想着。

而栾星听完她的话，陷入了沉默。

如果从一开始栾夜南和左白萱就是合约婚约，栾星也只能支持这两个孩子离婚。

哪怕栾夜南是倾尽所有去帮助左白萱，哪怕栾夜南现在卧病在床最需要人陪伴，但这些都不足以成为道德绑架的理由。

栾星心疼地看着自家孩子，摸了摸她的脑袋：“所以，你今天不想见她，是想拖延离婚时间吗？”

栾夜南被栾星这话问得愣住了。

拖延吗？

或许真的有……

素来做事果断决绝的她，遇上左白萱的问题，遇上离开左白萱的问题难免下意识地拖泥带水想要逃避。

但最终，栾夜南还是笑了起来，说道：“‘离婚’就写在我和萱萱的合同里，也写在她的笔记本里，我拖延又能拖延到什么时候？妈，如果萱萱问起来，帮我告诉她，等我情况好一些之后就会见她。毕竟，我现在状态不好。就算要离婚，我也得体面一些，否则还怎么做一个让她念念不忘的前妻。”

栾星虽然不想承认，但栾夜南现在可真像一只狐狸，眼里闪烁着狡黠的样子让人背后发毛。

说着什么“念念不忘的前妻”，仿佛是在说，离婚之后她又成了猎人，萱萱成了猎物。总之，像是一场看不懂的游戏。

她突然一阵恍惚，心中“啊”了一声。察觉到“离婚”这个决定可能确实跟公司的问题无关，甚至跟栾夜南的信息素紊乱也无关。根本上就是这俩孩子的小孩子脾气在作祟。

夜南这孩子，认为萱萱什么都不跟自己说，还要自己调查，肯定是不信任自己。

萱萱这孩子也觉得自己因为小时候经历过渣爹的事情，是无法敞开心扉，真心实意爱一个人，信任一个人。

可是！

她们两个智商很高的孩子都钻入了自己的牛角尖。

为什么没有人认真想一想，萱萱这样敏感的孩子，怎么可能在不接受一个Alpha的时候就被标记。哪怕是临时标记对于一个有童年阴影的Omega来说，也是需要极大信任的啊！

哦，不对。

没准她们自己也知道，只是没有一个人愿意率先主动承认。

啧，真是两个别扭的小屁孩。

但是孩子的事情还是让着孩子自己搞定吧，省得自己一把年纪了还要操心孩子们青春期才会闹的小情绪。

栾星直摇头：“你们小朋友的事情，我不管。这话，要说你自己当面说吧，我就当不知道。行了，你好好休息吧，我回去给你煲点汤带给你喝。”

栾夜南靠在病床上，看着栾星嫌弃的表情，又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开，眨了眨眼。

怎么回事！

居然一句安慰都没有？

妈妈怎么这样啊！

可是细想想，自己现在好像也确实不需要安慰。

只要等着时机成熟，和左白萱见一面就好了。

她好像甚至有些期待这一面，自己如小白花所愿说出“离婚”二字，她会有什么反应了。

栾夜南扬起嘴角看着屋外。

昏暗的夜幕中有一轮圆月正坠在对面建筑物的一角，亮得和纽城跨年那晚一样。

……

家里，左白萱在逼着自己睡觉。

以前栾夜南不在家，她也得在侧卧锁上门才能睡着。

但今天，她在自己房间里辗转反侧。

最终她选择走进栾夜南的主卧，躺在栾夜南的床上。

哪怕这张床，栾夜南也已经很久没有躺过，但只有床上淡淡的，残留着的栾夜南的味道才能让她安心。

疲惫是真的。

伴随着身体放松，左白萱迅速陷入昏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