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禅苍老的眸子中满是悲凉，“听闻望月城冰封，老衲便知道，迟早大法华寺也会有今日。”说着，闻禅沉重的目光落在了清澜身上，“明姑娘，澜沧浩劫，苍生难逃，唯有你跟因空，才是逆转一切的关键之人呐！”

“我？”清澜微微一惊，走到了寒铁轮盘前，觉得这些轮盘几分熟稔，“我能做什么？”

“你是女娲留在人间的影子，而因空是伏羲留在人间的影子，你们二人有足以推动七个魔井圣轮转动的能力。”闻禅的声音有几分颤抖，“当年天界为了一绝后患，便对你与因空下了杀令。”

“天界要杀我？”清澜又是一惊，“难道就是因为我有能力推动魔井圣轮转动，便要我的性命？”

“不错。”闻禅重重点头，有几分歉疚，“当年天将一击将你魂魄击碎，纵使你全族上下奋力相救，也没能为你挡下这一击。明破老弟以为身为族人圣女的你已经魂飞魄散，万念俱灰。老衲苦苦哀求天界放过因空一命，女娲影子已不在，留下伏羲影子也是惘然，上天应当有好生之德，不该再造无辜杀孽。”

“所以我才能活到今日……”因空身子一颤，没想到当初竟然是天界想要他的性命！

果然，苦心一片，慈悲一片，终究天界无情，做什么也是错！

不如助魔尊一统三界，才能真正做一个自由自在之人！

因空眼眸渐渐黯淡下去，隐隐泛起一丝血红色的杀意。

“天界……一如既往地……冷血……”若绿吸了吸鼻子，想到当日为了下凡见见爷爷，不惜仙骨破碎，化身为猿，若绿忽然觉得自己做的很对。

闻禅一声叹息，道：“当日天界放过了徒儿你，老衲便与明破强行招魂，生生地将那些明姑娘破碎的魂魄尽数招了回来。”

“那你们为何要用莲儿的鬼魅来缝合我的魂魄？”清澜不解，照闻禅所说，那时候必定没有莲儿在场。

闻禅歉然看了一眼因空，“因空素有佛缘，今生若渡过此劫，应该是成佛之人，老衲不想他因为这鬼魅纠缠，枉送了大好前程，早就把那女鬼抓住锁在了寄魂珠之中。”话音一顿，闻禅深瞧了因空一眼，“你应当不会责怪师父当日对你如此心狠吧？”

因空默然低头，不发一语。

闻禅怅然一叹，道：“当时情况紧急，实在是没有其他法子，只好用莲儿的魂魄缝合明姑娘你破碎的魂魄。”闻禅黯然摇了摇头，“如今看来……”

“或许，我不该活过来。”清澜说得淡然，也说得平静，“你瞧，我活着，苍生这一劫，便注定逃不了了。”

若绿连忙摇头道：“清澜姐姐，你不该这样说，若是你没有活过来，你怎么能遇到丫头，怎么能让丫头如此欢喜？”

“丫头？”清澜有些迷惘地定定看着若绿，“是不是李影沧，步天阁少主？”

“清澜姐姐，你怎么了，你应该叫你阿影才是，你……”若绿下意识地瞧向了因空，“是你……”

“天界不该屠戮无辜之人，救了明姑娘你，只为了弥补天界所犯之错。”闻禅打断了若绿的话，似乎不想让她把这些纠葛之事说出来，因为他没有更多的时间了，“而老衲与明破老弟犯下的逆天之罪，自然也该承担。”

“老师父，你可知道……”若绿还想开口，闻禅猝然出手封住了她的声音，只见若绿张口数次，却发不出任何声响，急得她挠了挠脑袋，对着闻禅龇牙怒瞪眼珠。

老糊涂！老糊涂！老糊涂！你要害死清澜姐姐的！

闻禅上前对着清澜与因空念了一句“阿弥陀佛”，神色凝重地看着他们，“不论你们转生多少世，苍生浩劫，你们都责无旁贷。这魔井圣轮封住了澜沧阴河千年，魔尊一直对澜沧阴河虎视眈眈，若想彻底绝了魔尊之念，老衲阅尽万卷，终于觅得一法。”

因空冰冷地仰起脸来，毫无表情地看着闻禅杵着禅杖走到了北方的那个魔井圣轮前。

“魔井圣轮若顺转，则澜沧阴河必倾天而上。”闻禅倒吸了一口气，“若是逆转，则澜沧阴河水将倒灌魔界古林，将魔界彻底洗刷一次，虽不至于彻底消灭魔族，但也能让魔族规矩个百年。”

“老秃驴，你真当魔尊是三岁小孩，让你轻而易举地破坏他魔界古林？”

一条黑影猝然飞落在清澜身侧，嘴角的冷笑让闻禅一惊。

“你是何人？”

“她就是步天阁少主，李影沧！”因空先下手为强，当先报出了影沧的身份。

影沧斜眼睨了他一眼，“天下间可以一眼认出我之人，除了步天阁中人，便是魔界有关联之人，因空，你想我死，未免也太急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