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伤害她？”清澜错身挡在了春十九娘与苍雪君之间，冰冷地问道，“你究竟想做什么？”

春十九娘挑挑眉,“自然是带她离开这里,野芒山很快就要成为山魈王的天下,她留下来，只有死路一条,这日子都没好好过几天，就这么死了，未免也太不划算了。”说着，春十九娘弯下腰去，将苍雪君抱在了怀中，“你也该带你家的姑娘走了，不然，死在这里可就亏大了。”

清澜迷惑地看着她，“参商门有难，就算是要走，我们也该通知其他人一起走。”

“那是你的事，我只想雪君安然，其他人其他事，我不想管。”春十九娘冷冷地丢下这句话，低头瞧了苍雪君一眼，“过去你道法比我高，我奈何不了你，如今，你只是一个凡人，今后所有事，都得听我的了。”

“她今后会欢喜么？”清澜突然冒出一句话。

春十九娘愣在了原地，或许她一时不能欢喜，一时会恨她，但是天下间有什么事能比活着还好？

清澜看出了春十九娘的迟疑，沉声道：“当初阿影带我逃出望月城，看着望月城渐渐冰封，我很难过，因为我什么也帮不上忙，即便是到了今日，我也想着找办法回去救他们。”清澜认真地瞧着春十九娘，“师太肯定会很伤心，到时候，你怎么办？”

“用我的爱，让她忘记这些伤心事。”春十九娘苦涩地道出了这句话。

“爱？”清澜想到这也是七情的一种，“是什么滋味呢？”

春十九娘怔了怔，有些不敢相信地看了看清澜，“你难道不知道？分明你与你的阿影都做了有情人才能做的事，你竟会不知道？”

清澜更加迷惑了，“有情人才能做的事？”忽然想到今日影沧在石阶上的一吻，心，不由得跳快了一拍，下意识地抬手抚上了唇，“难道是这个？”

春十九娘疑声道：“你莫非不是自愿被亲？”

“也不是，阿影亲我的时候，我觉得心里欢喜得厉害。”清澜就这样波澜不惊地说着，双颊虽然染上了一抹红晕，却没有半点怯意，“难道这就是……”

“清澜姐姐……”若绿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清澜急忙转过脸去。

春十九娘知道是玲珑仙猿醒了，没有往后多看一眼，只是匆匆笑了笑，一只手抱紧了怀中的苍雪君，“望月城大小姐，我忽然发现，你有时候还满可爱，呵呵，往后若有机会再见，定要好好教教你，究竟什么是情？”说完，春十九娘打了一个响指，带着苍雪君化成一缕青烟，飘出了房间。

清澜依旧木立在原地，仔细看了看此刻坐在雪莲上，双脚一荡一荡的陌生女子，“你是若绿？”

此时的公孙若绿容颜姣好，褪去了之前的猿身，似是一夜长成的亭亭少女，脸上笑容纯真依旧，却不再是过去那个红屁股毛茸茸的小山猿了。

“清澜姐姐，你的脸？”吃惊的又何止清澜一人？

“无碍。”清澜淡淡地回了一句。

“清澜姐姐，你方才说丫头那家伙亲了你？”若绿眼珠子一转，从雪莲上跳了下来，上前紧紧握住了她的手，轻骂道，“这丫头是越来越放肆了！非但没有保护好你，还敢欺负你！看我出去不好好收拾她一回？”

原来，你们已经是两心相悦了……

若绿心头一片黯然，脸上却是明媚的笑意，心揪了又揪，只能默默思忖道：“丫头，若我真死了，可否能在你心头印下一个永远的我？”

“原来你生的如此好看。”清澜笑了笑，仔细检视了若绿一番，“阿影瞧见了，定会觉得欢喜。”

“会么？”若绿随口应了一句，“天界数百年，我都是这个模样，早已不知道什么是好看，什么是不好看。”说完，匆匆扫了一眼这里，瞧不见影沧的身影，若绿问道，“丫头不在这里？”

清澜点头道：“她答应为参商门守夜七日，我这就带你去见她。”说着，清澜拉住若绿便走。

夜风吹拂，这一夜，静得可怕。

春十九娘带着苍雪君回到了自己的洞穴中，将苍雪君小心地放在床榻上，杵着下巴呆呆看着她昏迷的脸蛋，嘴角噙起了一丝复杂的笑容。

“我该拿你如何是好呢？”

清澜的话让春十九娘觉得害怕，苍雪君自幼便被参商门掌门收养，门中师姐妹虽无血缘，感情却是一等一的好。若是她醒来知道参商门已被山魈王夷为平地，门中姐妹全部都遭了毒手，她定是不会原谅她的吧？

春十九娘轻轻抚上了她的脸颊，心疼地看着她光光的脑袋，“三千烦恼丝剃尽，雪君，你当真可以舍弃情爱，将我彻底忘记？”

春十九娘叹了一口气，千言万语，只能说一句，“原谅我。”指尖亮起一点流光，她想要施法抹去苍雪君的一切记忆，唯有如此，她才能不恼她，不恨她，跟她欢欢喜喜地相守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