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这里危险！”影沧一抹脸上溅到的山魈鲜血，眸中已是赤红无比，显然已是杀红了眼，“你不能有事！”

“你若有事，我一人独活有何意义？”清澜说得坦然，这是她此时最真实的想法，没有了阿影，她即使活着到了大法华寺，弄明白了自己的身世，自此残生也是了无意义。

“你！”影沧所有的担心只能化作一声叹息，既然她已有了同死之意，自己又何苦多做纠结？于是，影沧勾起唇角舒眉笑道，“好！若我下黄泉，必定也带上大小姐！”

“我们谁也不许下黄泉。”清澜掌中灵剑一挑，割破了一只山魈的腹部，鲜血溅上雪白的衣裳，好像是点点冬日红梅，绽放雪陌，红得惊心，也红得动魄。

影沧的背心与清澜的背心相贴，温暖从背心处穿透彼此的心房，影沧笑道：“好！我们不下黄泉！”

清澜嘴角一抿，心中对影沧的担忧在这一刻都化作了暖心的激昂，只要有阿影在旁，再危险又有何惧？

苍雪君远远瞧着清澜与影沧默契地严守山门，山魈没有占到一丝好处，反倒是暂时收敛了一些，似是在准备下一波的进攻。

“灭！”双蛟左剑一剑斩断最后一只攻上前的山魈，影沧警惕地扫了一眼山林中赤红色眼眸的山魈，从方才到现在，山林中道行深些的山魈迟迟没有冲出来，影沧一时猜不透它们究竟想做什么？

清澜微凉的手忽然落在了影沧的脸上，为她柔柔地抹去了山魈溅上的血，笑容依旧，“阿影，染了血的你可真像修罗。”

影沧笑得邪魅，“那大小姐你怕我么？”

“你我已身处绝地，我不怕你，只怕你不在身边。”清澜心中暖得厉害，对上影沧的眸子，浑然不知自己双颊已染上了一圈淡淡的红晕。

影沧看得有些怔然，眸底闪过一丝温柔，虽不说话，脸上却漾起一个深深的笑来。

她们……

苍雪君愕然看着山门前的这一幕，原以为当初与春十九娘动了情念，是惊世骇俗，是莫大的罪孽，却不想此时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注视这样的两个女子，她才发现，原来一切都可以如此坦荡。

难道，我错了？

若绿皱了皱鼻子，忍住了满心的酸意，默默对着自己道：“若绿，其实丫头跟清澜姐姐在一起，还蛮好的，你应当欢喜才是……不可难过……不可……”

“吼——”

突然听见一声惊天动地的嘶吼，练阵中的参商门人俱是一惊，不知是谁，骇然呼了一句，“山魈王来了！”

影沧觉察到了杀气的逼近，回头瞧向了林间——赤红色的眼睛一闪，百只黝黑的巨大山魈从树林深处冲了出来，似是从地狱来的恶兽，不将人间的一切撕碎决不罢休！

“大小姐，小心！”影沧匆匆交代了一句，双蛟右剑猝然划出，狠狠地砍在了冲在最前面的一只山魈额上。

金星一闪，双蛟刃竟然砍不动它们分毫，从巨大山魈身上释放出的浓浓魔气直蹿影沧心口。

“怎么会？”影沧大惊，只觉得心口一痛，魔气穿心而过，耳侧忽然响起一个声音。

“李影沧，你还不明白你究竟该做什么？”

“魔尊！”影沧脱口惊呼道。

清澜弹出一朵雪莲，击退了那只巨大山魈，匆匆问道：“什么魔尊？”脸色疑惑，似是没有听见方才那个声音。

影沧连忙摇头道：“这些山魈身上有如此多的魔气，定然与魔界尊主有关联，大小姐，看来我们守不住了！”

清澜在影沧面前扬剑削伤一只巨大山魈，“若是我们守不住，这里便会成为第二个望月城，我不想再看见……”

“好！”影沧听到“望月城”三个字，心头猛地一揪，不等清澜把话说完，划出一剑，将一只冲到她身侧的巨大山魈逼退三步——虽然魔界神兵奈何不了沾染了魔气的妖物，但是仗剑自保终究是可以的。

“大小姐，今日就算拼上一死，我也会为你逆天而行！”

“嗯！”清澜略一点头，灵剑在手中幻出剑花万千，每一朵剑花落在巨大山魈身上，便在山魈坚硬的皮肤上钻出一个血孔——山门之前，因为有清澜仗剑防守，这一波巨大山魈的冲击被缓了下来。

“继续炼阵，山魈王真身还未出现，你们不可分神啊！”若绿瞧见影沧脸上越来越浓的忧色，她明白，丫头与清澜姐姐已经挡不住多少了。

苍雪君扶住受伤的参商掌门，点头道：“不错！众位师姐妹，此时不是害怕之时，望月城大小姐如此倾力守山，我们万万不可让她们的努力白费！”

“嗯！”

一众弟子终于收敛了心神，凝神炼阵，阵心处的光芒忽然大盛，第一重阵法已成，可是一重阵法还没有一击击杀山魈王的威力，她们需要的还是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