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今攻打楚国受阻，广平王身死，程潜拿到了兵权。程潜本人是不愿攻打故国的，再加上今年冬天燕国境内不幸遭遇了雪灾，其实已经没有太多的粮草支持战争无限延续了。这时候燕太子必然会再站出来支持议和，然后把粮草调去赈灾，如此他白得了兵权不说还能博个爱民如子的好名声，何乐而不为？

程潜是看着燕太子长大的，他的心思他如何猜不到？如果说之前还不那么笃定，那么在昨日广平王被程子安刺死那一刻，他就已经肯定，这场战争已经打不下去了！

当然，这些话程潜不会对程子安说，可他笃定的态度却足够程子安惊讶了——好好的，这仗说打就打，说停就停，燕国人究竟是要做什么啊？！

程子安眨巴眨巴眼睛，倒也没质疑什么，只问程潜：“那燕国什么时候会撤兵？”

两人间的气氛轻松了些，程潜随意的道：“总要给时间让广平王的死讯传回燕京，然后朝中商议过后，才会下令撤兵吧。”他说着看了程子安一眼，又道：“正好还得小打几场，你就在我这儿好好养伤吧，估摸着等你伤好的时候，撤兵的军令也就该下来了。”

这样一来，父女俩倒真没机会在战场上遇见了。

听了这些，程子安心里也放松了许多，至少程潜的所作所为还没有彻底击破她的底线。她抿了抿唇，说道：“我腿伤了，你让人给我准备一副拐杖吧。”

程潜失笑，扬眉看她：“你总不会现在就想站起来跑回去吧？”

程子安并不理会这玩笑，一本正经道：“就算是在这营帐里，我也是要走动的。”

程潜眨眨眼，然后了然般说道：“营帐里有准备夜壶，也可以让人准备恭桶，你吩咐亲兵去拿便是。现在需要为父替你拿来吗？”

程子安咬牙，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不必！”

作者有话要说：程潜（叹气）：儿子什么都好，就是防备心太重！

程子安（咬牙）：你走！你根本没儿子好吗？！

PS：唔，不太会虐呢……你们遗憾吗？

☆、第173章 那个气不平的女帝

经过那一回的谈话, 程子安安心的在程潜的营帐里养起了伤，两人间的关系却变得很怪异。

对于程潜的背叛，程子安无法原谅和释怀，因为他的选择不仅背叛了家国，更让自己之前十余年所经历的一切都变成了笑话。但另一方面因为那一次算得上坦诚的谈话, 让程子安对于程潜的防备也稍稍降低了些, 至少她相信, 程潜不会害她, 也没有要利用她去做些什么的意思。

而北州的战局就如程潜之前所说一般，燕国大军自他接手之后就再没有主动进攻过一次，倒是楚国那边来攻打过几回，但都被程潜滴水不漏的守住了。

终于, 楚国那边得到了燕军主帅被刺身亡, 程潜接替了燕军主帅之位的消息。

这个消息传回燕阳城时, 几乎可以称得上一石激起千层浪。虽然程潜投敌之事已经过去了十七年，但只要军中的将士们一日还没有忘记程远，便也不会忘记他。更何况如今北州军里还有个程捷, 那个初露锋芒且备受皇帝信任的少年，可是程潜的亲儿子！

一时间，北州军中流言纷纷, 大抵都是针对程子安，且充满了不信任的。

楚翊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气得砸了茶盏，心头也是从未有过的愤怒。她对程潜本没有什么好感, 倒不是因为传闻他叛国投敌之类的，纯粹就是因为他害得程子安背负了那么多本不该她背负的东西。

而现在，程潜真的叛国了，他甚至还做上了攻打燕军的主帅。楚翊便更是深切的感受到了背叛，不仅仅是对于国家的，更是对于程子安的！

祁阳再次召集了诸将议事，楚翊自然也再次坐上了主位，脸色是显而易见的不太好。

诸将到齐后，祁阳便开门见山的道：“想必诸位已经知道了，燕军原本的主帅已遇刺身亡，接替的人，是程潜。”

祁阳的话音落下，当即便有人咬牙切齿的恨声道：“他怎么有这个脸？！这个贪生怕死贪恋权势的混账，程老将军的一世英名都毁在他手上了！”

这人话音一落，又有直性子的接口道：“程捷呢？这几日好似都没见到他。他是程潜的儿子，不能让他再留在军中了，谁知他们父子会不会串通一气狼狈为奸！”

这话没人接口，因为之前一个月的光景已经足够所有人看清楚翊对于程子安的信任和看中。不说祁阳，就算是这些神经略粗的武将们，也能从两人平日里的相处中看出些亲密与暧昧。现在当着陛下的面儿就这么说，不管程捷是否仍旧得到信重，都是在落陛下的面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