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饶命(1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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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阳城。

“八百里加急——八百里加急——”一骑快马手持一面明黄的御赐大将军传令旗,旗面印着一个狰狞的狼头。

快马从城门呼啸而过,门口的几个卫兵不由得向那骑兵看了一眼,认出他的服饰是城外传讯营的大队长,却不知出了什么事情让他亲自来传讯。他们心中奇怪,却无人多嘴议论,站岗、盘查……该做什么还做什么,个个脸色坚毅,那些站岗的兵士连表情都没有变化。长公主治下,那个将兵敢渎职?

快马一直奔到“镇北大将军府”门口,猛拉缰绳,马儿前蹄立起,传令兵竟然顺势一个后空翻落下地来,身手矫健,可见精深的武艺。

他高举令旗,早已有闻讯的门房为他打开府门,让他一路毫无阻隔的冲进府中。穿过四个院子,拐过三条走廊,在一个名为“静园”的院子前猛然单腿跪下,掏出怀中竹筒,双手高举。

“报——墨言大人传来八百里加急飞鸽传书。”

门内一个穿着灰色武士服的女子走出来,接过竹筒,道:“知道了,你下去,外厅中候令!”

传令兵抱拳道:“末将遵命!”

这女子拿着竹筒,朝着内院走去,三步,只走了三步,就跨过了三丈距离,直达静园正厅,站在正厅门口,却没跨进去,朝里面恭敬低头禀报:“长公主,传信营有急件。”

大厅中此时有三个人。

一个是左舷,穿着齐全的盔甲,正儿八经的坐在左首的椅子上,左手持剑,剑鞘底部触地,右手放在膝前。后世的华夏军人的军姿恐怕也不过如此吧!

另一人大刀金马的坐在右首椅,头盔早已取下放在桌上,左手端着一杯清茶,右手两根手指不紧不慢的捏着茶盖与茶水表面的茶梗斗争。此人便是窦渊了。

而在正上方那人,穿着灰白色长衫,看得出来这件衣服已经很陈旧了,但洗得很干净,腰间的金边银花腰带绣着细密的松枝,也一样的陈旧。但穿着这样一身衣服的人的修长背影却显得挺拔出尘,连拂过身边的微风也似乎沉淀得更清澈了几分。

她挽了一个最简单的男式髻,身上没有任何佩饰,除了这身衣服再无他物,连武器也没有。可天下间,哪一把神兵利器能伤得了她——这位天机门掌门、世间最年轻的宗师、只言片语便可号令武林的天下第一高手?

她静静的望着大厅正上方的墙上,那里挂着一幅紫竹,画面清雅简单,竹林间隐约可见一盘棋桌。画上提着一首短词:

温酒煮茶,静待枫叶漫天。

黑子轻落,回眸即见笑颜。

勿忘勿伤,曾共千山万水。

执笔卷画,问人间几度儿女情长——

落款处两个字:悦容

听见身后侍女的禀报,她甚至并未回头,只是轻声道:“念。”

一个字,发音极轻,但在场三人听得清清楚楚,仿佛说话人就在耳边轻言一般。

侍女展开两指粗细、小指长短的竹筒,抽出一张白锦,念道:“明辉公主传讯:古兰镇外匈奴左贤王征兵十万,欲逐百姓冲开城门,敏以率四百精卫北上,千里奔袭,围魏救赵。婢墨言上。”

窦渊一听大惊道:“呼延颏这龟孙子,竟然跟咱们玩声东击西的把戏?大帅,明辉殿下在草原定然危险万分,事不宜迟,且让末将去取他人头!”

左舷阴沉着脸,恻恻道:“大帅,不如让属下率青狼骑前去,护明辉公主回来!”

“慌什么?”

顾嫦依转过身,不紧不忙的说道:“晋阳距离敏儿处何止千里?就算去也来不及了。敏儿自小得我打通任督二脉,又得逍遥子师兄真传,武艺直达后天顶峰,大草原上就算打不过,逃总逃得过的。”

窦渊咳嗽一声没说话。心里奇怪,换了以往,这位比谁都紧张,今儿是怎么了?按照这些年来对这位姑奶奶的了解……不是要发飙了吧?

顾嫦依向侍女招了招手,让侍女上前入厅,问道:“还说了什么?”

“墨言大人还说,明辉公主的驸马也去了。”

“哦?”顾嫦依习惯性的挑了挑眉。

窦渊来了兴趣,道:“驸马?就是那个在皇城中易容冒充大帅,击败顾宽那小兔崽子的苏琦?”

左舷抬了抬眼皮,冷冰冰的说道:“苏老帅爷的嫡长孙,据说长得倒还是眉清目秀。不过,配咱们家明辉公主还算勉强。”

左舷、窦渊早年都是夙沙悦容的人,提到顾月敏,用的词语都是“咱们家的”,人家倾城之战立下赫赫功勋,在这个跟着夙沙悦容和顾嫦依手下的大将军眼中,也不过是“还算勉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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