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婆婆和孟梓烟听到动静跑进来，看到床单一大摊血都吓坏了，洛婆婆跌跌撞撞地扑到床边，双手都不敢碰沈乔依：“我的小祖宗呦，你们……你们两个怎么连怀孕都不知道……这可怎么是好……”

陆知源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当机立断将沈乔依抱上车，孟梓烟和洛婆婆坚持跟车，她也没心思管，随她们跟着。

沈乔依疼得吐字都不清楚，声音低得近乎飘忽：“源宝……你听我说……”

陆知源知道她想说什么，心里疼得跟刀割一般，她咬着牙摇头，忍的是眼泪：“你先听我说……我们还年轻……还会有孩子的……”

沈乔依听出陆知源想要放弃的意思，急得伸手揪住她衣领，忍着疼动一下：“不要……源宝……我舍不得……我好喜欢小年糕……不要放弃她……源宝，我好不容易才当妈咪……我真的舍不得……我求求你……帮我留住小年糕……好不好？”

陆知源眼泪一瞬间流下来，连一点掩饰的机会都没有：“我也舍不得……可是……我不能没有你……老婆……我只要你……”

方医生没有眼力见地补刀：“现在不是考虑保大还是保小的时候，胎儿还未成型，不是说留就能留的。”

洛婆婆恶狠狠地瞪她一眼：“老方，你少说一句会死吗？”

方医生揉揉鼻子，怂怂地低下头。

…………………………………………

沈乔依被火速推进急救室，陆知源怔怔地站在急救室外的过道里，头顶的射灯照到她愈发惨白的脸，折射出她眼底漫无边际的恐慌。

何院长接到电话匆匆赶来，陆知源崩溃似的拽住她的手：“何阿姨……大人和孩子都要平安……拜托你……”

何院长一秒不敢耽搁：“我会尽力的。”

孟梓烟瞧她这失魂落魄的样子，满心的责备霎时消散，只剩下心疼，她走过去握住陆知源冰凉的手，轻轻捏了捏：“别担心，会没事的。”

陆知源像被抽光所有力气瘫软在地上，视线渐渐模糊，眨一下眼，泪珠扑簌簌滚落，可是眼前只清晰片刻，又重新模糊起来。

“我怎么这么糊涂呢，应该早一点发现她不对劲，是我害了小年糕……害了依依……”

“不会有事的，何慧是产科专家，你要相信她。”孟梓烟的担心不比陆知源少，她嘴上这样说，可手却一直在抖，控制不住的发麻。

杜桑夫人有心想去安慰她，却又不知道能说什么，就这样一言不发地站在急诊室前，眼睛死死盯着那盏亮着的手术灯。

也不知道盯了多久，手术灯叮一下熄灭，杜桑夫人慢半拍地转过头：“出来了……”

何院长还没完全结束，怕陆知源着急就派护士长出来报喜：“一切顺利，四周左右大的宝宝，大人小孩都很好！”

陆知源像从深海里浮出一般，重重地吐一口气，随之而来的是漫天的欣喜，她往急救室看一眼：“我太太呢？”

“哦，马上就推出来，大人动了胎气需要静养，好在问题不大。具体情况等她醒了做个全面检查。”

陆知源压抑着狂喜连连道谢，一转身却又急急地往急救室冲，被孟梓烟一把拽住：“有你何慧阿姨在，就别去添乱了，依依一会就出来。”

“妈咪，妈咪……”陆知源从未这样失控过，她疯狂地抱住孟梓烟，笑得跟二傻子一样：“妈咪，我也要当妈妈了。”

孟梓烟看着陆知源幸福光彩的侧颜，又仰头看看杜桑夫人，晕乎乎地勾起唇角，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这一天，怎么跟做梦似的？”

…………………………………………………………

沈乔依醒来时天已经全黑，她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个梦，在梦里跟人打了一架，浑身都酸疼。

她蹁跹着睁开眼，脑子空白许久，才慢慢记起早晨发生的事：她和源宝商量着演戏，她把源宝抱起来，好像动了胎气，之后就肚子疼，染血的床单和手术室里医生紧张的交谈……

她一点点回想起来，心头渐渐发凉，第一时间就想去摸自己的肚子，可手刚一动，就被握住。

沈乔依缓缓转头，温暖的暮色中，她看见陆知源静静地坐在床头，握着她的手贴在她脸颊，眼睑下还有未干的泪痕。

沈乔依见她这幅样子，心颤得像坠入悬崖，抖着音轻声问：“小年糕……是不是……不愿意留下来？她走了？”

陆知源一眼不眨地看着她：“小年糕有这么爱她的妈咪，怎么舍得走？”

“你是说……小年糕还在我肚子里？”

沈乔依开心地一骨碌爬起来，陆知源吓一跳，忙将她搂在怀里双手箍住，紧张又怜惜地说：“早上流了那么多血，身体还很虚弱，你躺着别动，小心头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