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见云,胡不归(166)

笑澜只是一笑道:“哪敢跟她讲,我可不想那么早死……”抓了杨丽华的手,凑过脑袋去在她脸上揩了一揩,“我舍不得你。”

贴着笑澜的脸,杨丽华心里一甜,看得出来,笑澜最近的心情大好,原先有的郁结似乎也不复存在。接受了尉迟炽繁出家的事实,和陈子衿虽没有同房也相处融洽,在独孤皇后处认真听教,与府中侍卫一同操练武艺,只是宁愿在她边上黏糊着也不愿去应酬同僚,连宇文娥英都说这个阿耶懒。

“夫君,娥英的婚事该操办了,她嫁了过去,我也省了心。”

“那么小就要成亲,才十四岁诶……”笑澜感叹。

“夫君说哪里话来,十四岁已不小了,母亲十四岁嫁了父亲,晋王妃十三岁嫁了晋王,妾身不也是十二岁就成了亲。像子衿与冼家娘子那般这般岁数还未曾婚配的,实属异数。”

想到杨坚曾将杨丽华嫁给宇文赟,笑澜就有气。“简直就是残害幼女,把自己的女儿往火坑里送,明知那不是个好东西,为了消灾避祸,就牺牲你!”

“那也是不得已的,父亲与母亲那段时日很是艰难,日日胆战。何况,就算不嫁给宇文赟,也不过是换个人与之联姻罢了。”

“哎,倘若我不是兄长的幼弟,没有救过皇后,怕是陛下也不会同意将你许配给我。沾光沾光啊。”

杨丽华微微一笑,想到了别的事上:“是了,夫君,有一桩事不知当不当问?”

“什么?”

“越公确然有个幼弟,可是你为何会变成了女子之身,妾身始终不明白。”

笑澜回想了一下当初对皇后的说辞,道:“这个就说来话长了,母亲出身不好公主应当知晓,曾经杨谅也为之讥笑于我。那时为父亲诞下一女,母亲深感女子命运之坎坷,所以就谎称是个男孩,希望我以男子的身份安身立命。只是委屈了公主。”

“何委屈之有。倒是夫君你,战场上几经生死,身上都是些伤痕,妾身看得都觉得疼。”

“咦,公主居然将我身上都看遍了,我还不曾看遍公主呢。”

“胡说,你昨夜分明……”杨丽华想起夜里之缠绵,不觉身子一热,声音轻了下去,端丽的脸上有了些许赤色。

笑澜嘻嘻一笑,亲了亲她,暗道,这分明已经是结了两次婚,还生了个小孩的少妇,其中一个丈夫还是那么的荒淫,可居然还会有如此的少女羞涩之情。名门淑女果然就是名门淑女,真是端庄的非同凡响,非一般人可比。

乐平公主开了口,李敏家自是风风光光将宇文娥英娶了回去,规格相当于嫁皇帝亲女那般。杨坚对之也十分满意,因李敏善音乐,杨坚还亲自弹奏琵琶让李敏歌舞一番,大悦之余赐官柱国。女婿是柱国,晋升为丈人的杨笑澜没有理由不如女婿,故而杨坚也赐了个上柱国的官位给笑澜。笑澜再三推脱不得,方谢恩领受了。

到了开皇九年底,晋王杨广上表恳请杨坚修乐,之前已有多位大臣上表,杨坚总是推辞。这时,才表示勉强同意,颁布诏书,全面指定新的音律制度。

听闻此信,想起李敏之姿,杨笑澜咋舌,幸而当初杨坚没有考校她什么玩乐的把戏,她只有现学的骑射和盗版的诗赋是能够见人的,其他贵族的娱乐活动是统统不会,不免有些懊丧。

侍奉独孤皇后时,叫皇后见了她自卑的小心思,又是大笑不已。独孤皇后只道:“笑澜真是心思单纯,不解其中奥义。陛下根本不喜陈朝音律,总说是亡国之音。如今他自诩功高盖世,如今平定了天下,得此丰功伟绩,少不得要多听听臣子们的颂扬才假装勉强首肯修乐了。王者功成作乐,修乐,不过是一种告知天下他是正统的手段。陛下年轻时,喜好音乐,还曾为本宫谱过《地厚》、《天高》二曲,在这等前提下,加上牛弘、许善心、姚察、虞世基四人心性不一,修乐之事怕还是有些时日要折腾。”

笑澜颇有些吃味,问道:“竟有如此美妙之事?为何从不曾宫里有人演奏过?”

“美妙?笑澜口上赞得美妙,脸上却不以为然。”独孤皇后笑道:“自然是因为不通音律的听来觉得乏味,通晓音律的怕是觉得可笑了。又怎会有人弹奏?

笑澜当知道曲艺玩乐不过是小道,上阵杀敌乃是大道。何况你是本宫看中的人,就算什么都不会,又如何!”

唔,是,她是上柱国,骠骑大将军,不会弹琵琶不会哼小曲又如何!

此等霸气之语,果真只有出自独孤皇后之口才能使人信服。

只是,杨笑澜不免又要想上一想,皇后所言之“看中”,到底是“看中”,还是“看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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