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见云,胡不归(22)

“听闻你是毗卢遮那师父的徒弟,这又是怎么回事?”

“许是毗卢遮那师父见笑澜有些慧根,便收了笑澜做关门弟子,笑澜记得毗卢遮那师父曾说,要笑澜以杀止杀。”

“毗卢遮那师父也知你的身份?”

“是,师父乃是佛陀转世,自然知晓。”

独孤皇后凝视杨笑澜良久,这少年不慌张不惶恐,一如救她时那般淡定,她突然想起这少年与刺客打斗时也不忘反驳对方,说她不是妖妇。朝中大臣对她的看法,她心如明镜,他们怕她。她自小熟读史书,通军事晓政务,可因是女子的关系,终不免要嫁给一个男子。若非如此,现如今这金銮殿上的……“一统河山?令堂真如此说?”

“是,笑澜不敢欺瞒皇后。依笑澜所见,陈朝国主荒淫无道,沉迷享乐,又仗着长江天堑,自以为安枕无忧,不出四年,我朝必可攻入建康……”

“笑澜请讲……”

“然则,打江山易,守江山难。魏晋以来门阀势力日盛,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很多有用的人才就此埋没。若能采用一种制度,使得寒门中人也能为朝廷效力。”

独孤皇后眼睛一亮,道:“那该采用何种制度呢?”

“科举。每地每年保荐推举几人参与科考,考那些人的德行、政务与文采,提倡读书人以诗赋获取功名,又能鼓励寒门读书才有出路。人才是第一生产力!”

“好一个人才是第一生产力!杨笑澜啊杨笑澜,有如此见解,巾帼怎逊于须眉。”这高门士族又是世袭又是互相推举,这些年来势力只增不减,牵一发而动全身,让杨坚和独孤皇后实在头痛。笑澜此法虽不够完善,但确是动摇门阀势力的根本之举。独孤皇后不得不对她另眼相看,她还能给她更多的惊喜嘛!“笑澜敞着衣服,不嫌冷么若是着了凉,怕杨公又要一番折腾了。”

独孤皇后语气转柔,杨笑澜一改方才的慷慨陈词又是一呆,心想,这是什么意思?

皇后取过放在一边的衣服,递了过去,笑道:“今日全赖笑澜救我,衣服破了,换换吧。”

杨笑澜一僵,道:“皇后洪福齐天,若臣不在,必定也是安然的。”

独孤皇后咯咯一笑,道:“那笑澜真是我的洪福呢。赶紧换了衣服吧,莫冻着了。”

杨笑澜挠挠头,道:“我……不会穿。”

“那且让本宫为笑澜更衣吧。”

这话听得杨笑澜浑身一颤,所谓明媚妖娆莫不如是。这独孤皇后简直就是苏妲己和女娲的化身,白素贞的转世,狐狸精的祖宗。待到那双浩如映雪的手搭上笑澜的衣服时,笑澜又是一抖,道“我自己来。”战战兢兢脱去了割破的白袍,穿上新衣,可是这腰带,却怎么也系不好。

独孤皇后见状细心替她系了腰带,又为了正了衣衫,仔细端详了一番,方才满意。这感觉远比初嫁杨坚,新婚燕尔时来的美妙。讶异的情绪一闪即逝,皇后说道:“笑澜的打算是,日后随杨公上战场?”

“正是如此。”

“笑澜现下年少,日后来了月事,怕不会那么方便吧?”

月事?对了,月事!自从来了隋朝一年不到,一次例假都没有来过,不会有什么意外吧?杨笑澜摇摇头,不会啊,她又不是圣母玛利亚,或是伏羲兄妹,踩个脚印也会怀孕。难道因为时代变了磁场变了,所以就不来了?这年代又没有卫生巾,如果来了例假,如何是好,如何是好。这事情还得去问毗卢遮那师父。

对上独孤皇后探问的眼神,杨笑澜笑得苦涩:“那也是无可奈何的吧,想成就惊人之举,必定要有所牺牲。”

“笑澜指的可是婚事?”

呃……“臣并不想成亲,这婚事就是利益结合,实在无聊。况且为何男子可一妻多妾,女子非要从一而终?太不公平了!”先结婚再恋爱,娶了正妻还能纳小妾,纳了小妾还能去寻花问柳,虽然正妻地位较高对小妾奴婢可随打随骂,可地位高成独孤皇后这份上,还要被人说是妒妇。作为现代人的杨笑澜实在接受不了。

“笑澜还真是与众不同呢。”这话简直说到独孤皇后的心底里了。纵然自己才比天高,貌若射姑,终不还是男人背后的女人,还要容忍丈夫临幸她人。暗叹一声,说道:“既如此,笑澜且放手一搏。”言罢,又是一阵轻笑,道:“笑澜似乎该称本宫义母呢。”

义母?杨笑澜头皮发麻,不知道安禄山叫杨贵妃义母哇?怎么又想到安禄山和杨贵妃了……“皇后看起来那么年轻,倒像是我的姐姐,义母,我实在叫不出口诶……”

“笑澜可真是会哄人开心呢,日后常进宫来陪我吧。”独孤皇后内心欢喜,只觉这杨笑澜可比那几个亲生儿女好玩多了。当下召回了宫人,又吩咐雨娘给笑澜好吃好玩的,领着她去找杨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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