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见云,胡不归(230)

陈子衿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取出块帕子来,替笑澜擦去了脖子上的血痕,心中也没少埋怨冼朝,竟下得如此狠口。

“她咬我,她笑我,她……她是坏人!”杨笑澜一边抽泣着一边还鼓着小脸从牙缝里挤出这么几个字来。

这模样在陈子衿看来简直可爱极了,她素来都喜欢笑澜软糯糯的样子,就像现在,浑身上下都像是写着“欺负我吧”这几个大字,若不是还有冼朝在,陈子衿简直就想扑将过去将她就地正法。眼下只能半是安慰半是玩笑地亲亲她的额头哄道:“是,是,她是坏人。笑澜乖,不哭……”话一出口,原先的情动立时变了味道,连自己都忍耐不住,咯咯笑了起来。

两人笑得甚是欢畅,杨笑澜才意识到自己的丢人,敛了哭声,擦了眼泪,狠狠地哼了几下,气呼呼地跳上了榻子,睡觉!

陈子衿与冼朝又各自笑了一会儿,这才施施然地熄了烛火。杨笑澜别扭地背对着子衿,子衿露出一丝微笑,借着黑暗的掩护,将手伸到了笑澜的衣内,慢慢摩挲,笑澜身子一颤,转了过来,子衿贴上了她就是一个浅吻。在三人同榻的情况下,两人亲密的程度仅限于此。一吻过后,陈子衿又将笑澜抱入怀中,让她寻一个舒服的姿势,两人这才相拥而眠。

清晨起来梳洗后,趁着众人都不注意的时候,陈子衿在杨笑澜的耳后轻声道:“真想看你女装的样子。”这话不巧又被冼朝听入了耳去,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不自觉地点点头。她倒是也想看看女装的杨笑澜是何等的模样。

傥骆道最艰险之说果不其然,之后的行程更为艰险,过骆谷关后,逆着黑河翻越老君岭,沿八斗河、大蟒河谷上行,再向西南翻越兴隆山至酉河上游的洋州。从老君岭至都督门,一行人手持武器利刃,雇了挑夫,于秦岭主峰太白山南侧黑河各支流间蜿蜒,于人烟稀少野兽出没的原始森林中升降起伏,时刻保持着高度的警惕,

进入洋州后,崎岖坎坷山道延绵,这里的栈道看起来年久腐朽,马行于上,咯吱咯吱的声音不绝于耳,栈道的护栏多是残破断裂,若不是害怕这栈道无法承受两人一马的重量,杨笑澜真想和陈子衿共乘一骑,就算被笑也好过此刻隐于面具后的一片惨白。

“目视前方,不要看顾脚下,只要稳住马匹,就能平安度过。”冼朝觉察到她的不安,在她的身后轻声嘱咐着。

杨笑澜点点头,深深吸了口气,狠狠地盯着危险处多看了几眼,心道:老子身负救世重任,还怕了你这破栈道!注视良久,心中的惧意稍减,这才收回了视线。

又过几日,众人翻山越岭终于到达汉中,在汉中稍事休整补充物资,修养马匹后,重新上路,一路往蜀王杨秀的领地益州而去。

☆、第五卷 两件物事

第一百一十七回夜宴

对于杨笑澜的调令,蜀王杨秀颇有些摸不着头脑,自杨坚派来指导监督他的元岩去世后,他的生活可谓奢靡荒唐至极,也快意至极。而此次杨笑澜的西来,他不免要揣测杨坚与独孤皇后的用心。若真是按照汉王杨谅所常说的那样,皇后又岂会对杨笑澜严令再三,远送至此?

难道是猜忌心重的父亲对他的事情有所风闻,特地派了杨笑澜来查探他?可是上次在他奉命查清结党营私一案中,却分明觉得杨笑澜这个人委实糊里糊涂,他是不晓得这大驸马在战场上有啥惊人的本事,但在这朝堂之上,这人并不善钻营。

听属下报告,杨笑澜一行业已抵达益州,随行不过有着两名女眷和五个侍卫。大姐乐平公主杨丽华按照律例是不能随行的,那一人当是那个杨谅曾经看上过的亡国公主后来被赐给了杨晓澜,那个女人他见过一次,冷冷冰冰疙疙瘩瘩,也不晓得杨谅看上她什么。还有一人……情报中说,是岭南冼太夫人的曾孙女,这冼家娘子与杨笑澜的情事他也有所风闻,没想到就那么大喇喇的同行了。

苦思良久也不明白这突如其来的杨笑澜是何来路,既然他来赴任,那么看在长姐的份上就好生招待,好吃好喝好住好玩伺候一年,再送回去也就是了。想通此节,杨秀心下稍定,命亲信长史程若前往迎接,送至早前就已收拾好的独门独户的小院内,并告知夜里蜀王府设宴欢迎,请女眷一并出席。

杨秀准备的宅子在城中幽静处,闹中取静,院子里尚种得几株银杏,时值深秋,银杏叶落了一片,看得杨笑澜心中满是欢喜,恳请程若代为致谢。

程若没想到这大驸马,传说中的阿修罗王这般易与。只说笑道,请大驸马勿要在银杏叶上乱踏,免得熏着了佳人。乍见杨笑澜时,尽管早就有所准备仍被那凶神恶神的面具吓了一跳,眼见这貌美如花的陈子衿与冼朝对面具丝毫无惧,倒是诧异起,夜晚大驸马是否依旧戴着面具行那房中之事。又见这几个人并没有带着侍女前来,而小院里,不过有着原先打扫的侍女两人,忙询问杨笑澜是否还需添加人手,杨笑澜只道不必,他们早已有了安排。在入城之后,就着杨丰跟着暗号去寻益州的骷髅大队外围成员,找几个伶俐忠心的家丁和侍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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