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缘木不得鱼(GL)(59)

再来说酒,自小就在外公的熏陶下喝个小白酒的纪原暮同学对酒是十分热衷的,黄白红啤,什么都能喝上一点。在失眠的那些个日日夜夜里,为了不耽误白天的上班,她入睡前都会猛喝几口二锅头,待酒劲上来的时候,就可以毫无负担的进入梦乡。二锅头,刚烈又纯粹,带着义无反顾的汹涌去势,像极了年轻的纪原暮的感情。睡着前,她突然想起邱渝曾经问过的话“承认喜欢你就够了么?”,“在一起之后呢?”,是啊,之后呢?她猛然想起,自己从来没有认认真真地同邱渝探讨过之后的事情。她想要邱渝怎么样,这个问题,她自己也从来没有一个清晰的答案。

那夜,原暮做了一个香艳又哀伤的梦。梦里头的邱渝轻盈浅笑,那笑似冬去春来枝头绽放的第一朵花,似秋之月下的光华,梦里头她拥着邱渝,肢体交缠共赴云雨。她一声声地同邱渝说,我们在一起,一起看花、一起听雨、一起煮酒论史,一起御风而行,一起登高下海,一起闲看亭前花开花落,漫随天际云卷云舒。邱渝一遍遍地应,好,我们一起。醒来自是流泪满面,无可附加的悲恸,无可治愈的情伤。可偏偏无法怨天尤人,一切皆是自作孽,不可活。

公司活动,在外面不敢喝酒的纪原暮耐不住老板和同事们的劝酒,连连干杯。是谁说何以解忧唯有杜康?这分明是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举杯消愁愁更愁。回家的车上,原暮来来去去只想着那句:惆怅旧欢如梦。

黄叶无风自落,秋云不雨常阴。惆怅旧欢如梦,觉来无处追寻。

“惆怅旧欢如梦,觉来无处追寻。”过往如云烟,确然已无处追寻,唯有黄粱一梦,醒时忆,梦里迷。

有人迷茫,有人清醒,有人浮沉,有人沉着。被纪原暮苦思冥想百般揣摩回忆的邱渝老师,一切如常。用程若海的话来说,就是“未免太过正常了。”身为邱渝同僚的程若海每天看着邱渝一成不变的上课下课备课读书,平静无波到他无法置信。再怎么样,她也是个失恋的女人,可是自从纪原暮悄无声息离开至今一年,没有一天没有一次邱渝有过丝毫的失态,连片刻的感伤或失神都没有。他不知该称赞她情商高还是其他什么。

又一个毕业典礼日,他眼睁睁看着邱渝从拍着毕业照的学生边上走过,略微注视一会儿又决然走开,还是没有任何表情。若是程若海不小心提起纪原暮的名字,邱渝也当做是没有听到一样,或者说就当是从来不认识一个叫做纪原暮的人也没有跟她发生过任何事,这应该是算是一种刻意回避了吧。和邱静颜背地里谈论起邱渝的太正常,静颜叹息,这样的邱渝,他们不知道是该担心还是该放心。

不过心细如发的邱静颜还是发现,邱渝比起从前更加忙碌。在学校的时间少了,在外面兼职和读书的时间多了;介绍她相亲她总会以忙来应对,以前会礼貌去一次,现在直接就推说不去;隔一段时间她会吃一些平时不吃的东西,比如她以前从来不喝饮料,现在会喝青柠味的脉动和罗宋面包。甚至,常常在走路时若有所思地停下脚步看看左边,有好几次她几乎就要对着左边说话了。

程若海感叹道:“真正的爱情,不是在失去对方后痛不欲生或者茫然一片。而是当剩下自己一个人往前走的时候,总是会忍不住回头,想看看她是不是还在。”

看着程若海大发感慨,邱静颜觉得有趣,脑筋一转,问道:“你和邱渝同岁?应该也有结婚的压力吧?”

“还好,父母有问起,好在不在身边,能够应付。”对于邱静颜终于有兴趣问起他的事情,程若海心下窃喜。

“你平时总跟我们姐妹俩混在一起,怎么找女朋友?”

程若海别有深意的说道:“守株待兔。”

“既然你对邱渝余情未了,不如你就和她在一起吧?”经过多日相处,邱静颜也觉得程若海是个可靠的男青年。

程若海摇头,说道:“对于邱渝,我只有同事、朋友之谊,没有男女之情,况且,我不可能和一个不可能爱我,我也不爱的结婚。”

“可是……”

“你总是担心邱渝,你呢?你也是个女人,为什么不找个人来陪你?”

静颜见话题转移到自己身上答道:“我这一生,就这样了,唯一的亲人是邱渝,没有再婚的打算。”说到再婚时,语气加重,意有所指。

程若海听到再婚这两个字,没有静颜预期的反应,只是点点头,叹道:“像你这般出色的女子,真不知什么人才配得上你。”

这语调中的情真意切,静颜听得分明,一怔道:“我是个寻常的老女人,不过是昨日黄花一地残叶。你言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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