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gl)(112)

为所有带书前来听讲座的读者签了名,几乎满足了所有的合影要求,方从文真真觉得自己的嘴角都要僵了。她不会刻意摆什么造型,连笑容都学习某一位程姓明星,嘴角微翘当是笑。感谢图书馆的工作人员后,方从文走出活动室,身体疲惫,心中失落,直到她被突然窜出来的杨笑澜吓了一大跳。

这个人在是不是意味着关宁也在?方从文打量四周,并不见人。

杨笑澜邪邪一笑:“方老师找人?”

她这一笑,倒是让方从文安心下来,关宁一定并未走远。“她呢?”

按照杨笑澜的本意,定是要揶揄嘲笑方从文几句,但一想到眼前人的某个前世,她的笑意立时散了,正容道:“她在外面等我,我在等你。为了等你出来,我可是装作拉肚子在厕所里憋了许久。”

方从文意外。

“不用感动,我不过是投桃报李。你说独孤皇后说得很好,为了报答你,我就把关宁留到现在,刚才还确认过,你走出图书馆就能见到她。我猜,她正痴痴地看着有你脸的那张宣传易拉宝。”杨笑澜说话时始终看着方从文,看得很仔细,很认真,像是透过她看另一个人。眼泪始终在眼眶里打着转,没有落下。“啊,若是她问起就说我掉厕所里被冲走了。或者说,我为她偷那个易拉宝被抓了也可以。”

盯着人脸看是失礼的行为,不过方从文没有怪她,反而对她多一分好感,为了她对关宁的好意。

低声致谢,快步与杨笑澜擦身而过,听得一声极低极低的叹息,似从灵魂深处发出,方从文不觉顿了顿足又继续前行。关宁还在图书馆的入口处。

关宁果真如杨笑澜所说,站在宣传讲座的易拉宝前,看着印刷品上的方从文发呆。工作人员将易拉宝收回去时,她还意犹未尽,她想问工作人员,能不能把易拉宝给她。不过一个犹豫的瞬间,真人已站到她的面前。四目相望时,真情涌动,酸楚、想念、压抑多日的欲望统统化成了一股力量驱使着两人。

于此大庭广众,任何亲密行为都不甚妥当,尤其是任何细微的亲密一旦触发会迅速升级。

方从文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克制住时刻在奔腾呼啸的欲望和关宁吃完当作晚餐的下午茶,就像她不知道关宁是如何忍耐的一样。在她提议回她的住处看春节之行的收获后,两人到她的家中。

关上房门,情//欲如洪水激涌。方从文几乎忘记自己是如何怀胎七月将此刻与她缠绵的小人生下,也几乎忘记她为此自责痛苦。待到情潮退却,这一切卷土重来,她身子骤然冷却。怀中尤在平抑呼吸的关宁敏感地觉察到她的变化,刹那间似被打回原形。无边无际的恐惧与难过,像黑洞里伸出的一只手。关宁不知,这只手在抓住她之后要将她带往何处。

“云锦说你不常回家。”方从文听到自己说。

“在学校里挺好的,有吃有喝。我要回学校了,晚了进不了。”关宁声音干涩,是谁说两个人的寒冷靠在一起就是微温。刚才有多火热,此刻就有多冰冷,刚才如火如焰如潮水,此刻只徒留一地的劫灰。

“关宁……”

“我真是不懂,方从文,明明你也是有感觉的,明明你……可是你现在却是在后悔。”

“关宁,我们……不能。”

已做到这样极致,却偏要说不能。

关宁泛起从未有过的苦笑:“不是我们不能,是你不能,为了一个只有你在意的理由。”

只有她在意么?女朋友是被自己生下的事实。

水哗哗地流下,方从文闭上眼,满脑子都是关宁走时伤心失望的面孔。关宁的每一个笑容每一个眼神每一抹欲说还休的哀愁都深深系在她的心底深处,她一时搞不清脸上流着的是水还是自己的眼泪。

夜深人静,细微的声响都格外清晰,楼底下的夜归人高跟鞋作响。不知哪一家于此夜阑还在放着歌,来来回回止一首,Angela Aki的This love。方从文听不懂歌词,只觉得那歌词里重复地只有一个词——爱,爱啊,爱啊,爱着又叹息着。

方从文问自己,带关宁回家的本意是什么?让她看面具?让她回家?还是为了刚才发生的那一切?

像关宁说的那样,她确实有感觉,整个身与心,感觉之浓烈激荡甚至让她觉得后怕。她从未有那样放纵的时刻,从未有如此渴望一个人的时候,也从未有如此深爱一个人的时候。

这份爱欲与她心底的结几乎要将她撕成碎片。第一次,她为自己曾经替云锦代孕感到后悔,若是由别人生下关宁,她便不需要如此痛苦。但是随即她又想到,如果没有代孕所得,此时的她会是怎样,会关宁相遇的契机又会如何。方从文忽然轻笑起来,这世间哪里有什么可后悔的,回到当初,代孕仍旧是她最好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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