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gl)(155)

方从文举起一瓶水凑到关宁的嘴边,关宁就着她的手,喝了几口,有情人之间的关怀脉脉。哪怕在绝境,身心疲惫,窘迫,对心爱的人总是怀有温柔之心。

凄楚的恩爱。楚安感叹,大难临头不各找生路,也不知是幸是不幸。穷这一生见过多少这样的人存在?万幸,可若因此没了性命?小朋友一定会觉得值得,甚至给她们原本的爱恋增添一抹悲壮之色。这样的人放在过去的朝代并不稀奇,现如今?她简直不像一个现代人。

可惜令她至情至性的人是方从文。他对方从文没有那种因爱生恨的执念。他对她没有爱,他所能钟爱的只有物品,对人,他至多喜欢。

他喜欢关宁,不那么舍得让她就这样死了。但又能如何呢?放走她?呵,他没有那样的仁慈,既然遇上了,就是命。

正如关宁遇上方从文,方从文遇上关宁。施梧和钱索索就没有这样的好运气,还不是照样死了。这样的爱啊,倒是很难让爱不起来的人不惆怅。

然而,若是一份爱让人丧失了生的本能,不要也罢。他想。但他又想,死亦是人的本能之一。

坐进转角的沙发,楚安自顾自拧开一瓶水,大喝几口。今晚的事情都不在计划中。解决宋嘉言是一时兴起,谁晓得好巧不巧竟会被那个命理师破坏。既然自己的身份已然暴露,他也不再想着躲藏,干脆来一个了结。可惜了自己经营许久的这个身份。

夜袭方从文,倒是计划已久,没想到真有用上的一天。他想过囚禁方从文,养长她的头发,完成最初的计划,但一想到玄明和她的警察女友。他就知道自己一定会被她们找到,只是一个时间问题。

增加玄明和女警察的因素,这游戏的刺激性也随之增加。楚安一下子又有了精神,笑着说:“你们倒是没有问我为什么。连资深心理咨询师宋嘉言都要问上一问,为什么,真是可笑。”

“无外乎先天和后天,哪里有那么多为什么。”自从被楚安抓住,关宁对他讲话就是一个调调,不屑、冷峻。问一个近乎精神分裂的变态杀人狂为什么,她能奢望得到什么答案?说来说去就是自我满足罢了。

楚安毫不在意,“还是宁宁聪明。人嘛,谁没有一点爱好呢。我有过别的爱好,只是这个,比较长久一些,一次次的,总是吸引着我,诱惑着我。”曾几何时,自己也曾为之恐惧、自责,如今想来,当初实在是愚蠢。

“你就从来没有挣扎过,怜悯过?”

“早已经忘记那些挣扎,同情,毫无意义。其实想一想,将心爱之物收为已有,我何须挣扎。对生命,我也从来没有敬畏之心。你不觉得人的本性就是如此?为满足自己的欲望,可以做任何事情,只是碍于现行的制度,比如道德、比如法律,很多人想做但是不敢做罢了。人之初,性本恶。”

“可是你做NGO,你会去帮助别人,帮助那些女性。难道只是为了寻找猎物?”为了那么不单纯的目的,能把慈善工作做得如此风生水起?关宁不信。

“怎么说呢,并不完全是,毕竟在活动中能遇上像顾小姐那样美丽的头发概率很低。人生如此漫长,我总要找件事情来做,否则怎么打发时间。比起旁的,我更乐意帮助那些女性,在漫漫的历史长河中,她们总是被牺牲、被伤害。你以为那些欺侮女性的人比我好多少?至少,我不会让女性受苦。”

“呵,是,你肆意夺走她们的生命。”穷此一生,方从文从未见过有人能理所当然地说出那么不要脸的话,明明在杀人却口口声声乐意帮助,不让人受苦。

“人生如此痛苦,早些离开,未尝不是好事。觉得我不要脸?家暴的人、歧视的人,何尝不是理直气壮。为什么我不行?人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我这般相貌,因此而死,她们也不算亏吧。”

真是无耻地震古烁今。

方从文和关宁被楚安气得完全说不出话来的时候,一度让楚安颇为头疼的玄明正积极准备用术法找到她们。

等杨笑澜赶到明明堂,一切已准备就绪,香案上三炷高香,盛有小半碗水的玉碗法器在桌上和方从文、关宁的私物摆放在一起。云锦和关岩带来关宁每年都留存的红线,方从文的则是玄明带回来的睡衣。

玄明正经危坐在书桌之前,目光清澈如电,已无半分焦灼。云锦和关岩坐在前台处,忧心忡忡,关岩不停打着关硕的电话。见到杨笑澜到来,他们对她点头示意,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要我做什么?”杨笑澜站到肃穆的玄明跟前询问道。

“在我施法的时候,你需要用精神力关注水面,用心记住看到的画面,最好能看清一切可以判断是在哪里的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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