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舟默默翻一个白眼，知道有维生素怎么还不吃。花子……为什么要叫花子，小红小绿都比花子好，花子花子叫花子，还青虫头饰呢，谁会给女儿买虫子头花？还是青虫。演技太浮夸。

浮夸的演技有没有把“黄豆芽”吓退尚不确定，那一日午饭拥挤的食堂要属她们的这个角落最空。好些经过的同学都说，这两个表情怪异的姑娘周围凝结着一股子凉气。

“黄芽菜”暂时不见，周小舟也恢复原先上课睡觉看美人的作息。只是顾然这个名字，出现的频率多过以往。兴许之前也有人时常提起，只是她从不记得人名。

她不懂为什么顾然如此吃香，纵然她好看，但是学校里美女并不少。温柔可人有之，阳光少女有之，冰山知性各款都有。顾然也不是那种积极参与学校活动的活跃人物，学优自好有，热心助人无。她不在江湖混，江湖却时时有她的传说。

她实在不懂。

纪如四处打听顾然的八卦，回来同周小舟讲。顾然喜欢女生，本硕皆在本校，从社会学转入心理学。本科时俏皮可爱，一时风云，不知发生了什么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这个年纪性情大变，通常不是家变就是情殇。纪如言之凿凿。

周小舟不这么认为。她也不觉得这是什么性情大变，年纪稍长改变看待世界的方式最正常不过。但是想到近来不怎么能见到的顾然和因她而来的种种困扰，她有些不平，“也可能她突然笃信上帝。”

☆、第四章

再见顾然，竟是要同室而眠，周小舟惊得不能再惊。她是有多不关心世事，居然才晓得李魏的女朋友姜知节是顾然的室友。而今日李魏拜托她去隔壁睡睡，让她俩亲热亲热滚个床单。

周小舟不喜欢姜知节，这人总是喜欢眯起眼睛看她，还总是拿鼻子对着她。尤其是这样的人女友不断，而她周小舟至今一个女友都没有，没吃过荤，也没尝过肉汤。但是李魏对她不错，好言好语相求，再三保证只在自己床上滚，绝不越界，滚完保证打扫寝室。

她不好推辞，又听说成人之美会给找女友大业攒人品。

只希望能攒多一些，再多一点。

洗漱完毕，抱着笔记本和神经生物学的教材，周小舟敲开隔壁寝室的门。

“顾顾顾……顾然……学姐。”十万分的胆怯，全无当日在食堂整蛊搞怪的勇气。也奇怪，对着顾然，她不自觉畏手畏脚，连正眼都不太敢看，活脱脱一个缩货。

“进来呀。”顾然语气淡淡的，没有什么情绪。

姜知节早早同她交待，要和周小舟换换寝室，好和女友亲热。不是不舍得开房的钱，最近不知什么日子，人人都在发情，也可能学校的水源被下了□□，附近的宾馆天天满房预定不上。想着大家都是女生，换个房间应该没有什么不便。

顾然无所谓，反正是别人挪来挪去，何况那人还是帮过她的周小舟。

关门，锁门，周小舟小心翼翼，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进门去做贼。她轻手轻脚走到姜知节书桌前，伸一根手指摸桌面，之后看着手指面露痛苦之色，用自备湿巾仔仔细细把桌椅全都擦了一遍才摆好笔记本落座。

顾然就在那里看着她，怎么看怎么滑稽。无论是神态还是表情，这姑娘都像是卡通片里的人物，丰富而传神。

之后周小舟埋头看书、查资料。顾然也在看《神经生物学》，时不时抬头看她，背影加侧脸，已能感受她的困顿。这里看不明白，那里需要图示，这个单词不会呀不会，她还见她骂了几句脏话，一定是在骂翻译。到最后竟是看她多，看自己的书少。

专注的周小舟，和关宁有一分相似。大抵这世上认真的女人都一样美。

关宁是乖女，举手投足微风和煦，这周小舟则是怪女，时不时搞些叫人哭笑不得的名堂。食堂那次，她也在。她眼睁睁看着那两人捉弄“黄豆芽”，哦，她还说她挑三拣四。

两人互不打扰一直到十一点，顾然躺在床上，好奇地看着这个和翻译较劲的人，丝毫没有准备睡觉的打算。

许是感觉到她的目光，周小舟看向她，有些不好意思地问：“是不是灯光和翻书声吵到你了？我尽管轻一点。这书实在看着火大。”

“这学期我们也有这门课，教材确实很难看，下次可以一起研究。还是你今天打算在这里一直看到天亮？”

本是揶揄，谁知周小舟却点点头，带着一丝苦恼，好像背后有把枪逼迫着。

“怎么没听说过你是这么认真的学生？”

周小舟夸张地哀叹，然后说：“环境逼人。”

顾然讶然，她没有听说她们明天要考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