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面前这个人，不知道。

她甚至不知道钟玉是谁。

至此，姜妤已经完全清醒。

她可不敢相信这个人了。

“时珺”看着姜妤，而后笑了下，就像是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样，“好了，看你，都困得开始说胡话了，走吧，我带你去休息。”

姜妤摇摇头，谨慎的后退一步。

“我现在已经知道你不是时珺了，当然不会跟着你走。”

但不得不说，面前这个人与时珺一模一样，不只是脸与声音，还有说话的语气，以及下意识的小动作。

真的就是时珺本人了。

如果说还有谁能这么像，那也就是钟玉。

但是唯有一点。

对方似乎只复刻了这些，但却没有复刻到两个人完整的记忆。

还好……

不然姜妤真的分不清了。

她猜想，这也许是复刻的她脑海里的时珺形象。

因为姜妤已经不再别扭于时珺与钟玉的事，她已经接受并且走了出来，所以脑海里便不再回想这一点，因此，面前这个“时珺”才没能复刻到这一点。

是缺陷，但也是唯一的生机。

“虽然不知道你要带我去哪，但我觉得，不跟你走才是对的。”

姜妤对对面的人微微一笑，“不要再假装了，冒牌货。”

随着她话音落下，周围再次传来破碎的镜片的声音，只是这一次，她又重新回到了那条路上。

周围环境褪去，姜妤看到自己还维持着原本的姿势。

她并没有真的跨出去，前方还差一截红色毛线所指引的道路，而此刻的姜妤，一只脚微微朝侧边动了动，似乎随时都可能离开红线的方向。

影子怪物曾经说过，要沿着一条直线的方向一直走才能到冥界，如果中途拐弯就到不了了。

那么反过来呢？

是不是也需要直线走才能离开，如果中间拐弯一点，是不是就再也离开不了了？

姜妤垂眸看着自己的脚步，后怕的感觉袭上心头。

这时，耳边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气，仿佛在遗憾着什么。

姜妤后背绷紧了片刻，警惕注意着周围的环境，片刻之后，没有任何情况发生。

姜妤深深呼出一口气，手碰了碰手机所在的地方，确定这里是原本的副本世界后，这才沿着红线的防线，谨慎前行。

这次，她再度跨过那一端。

*

时珺知道眼前的“姜妤”是假的。

当然，严格来说她也分辨不出来，因为这是复刻的脑海中的记忆而制作出来的“姜妤”，除非颠覆自己的记忆，不然不可能分辨。

但时珺是先确定了环境是假的以后，再试探“姜妤”，这才得出了“姜妤”也是假的结论。

既然是假的……

面前的人拉着自己的手一步步向上走，时珺看着两人交握的手，轻轻一笑。

“到此为止吧。”

她虽然有心陪对方上楼梯，却没有真的走到上面的打算。

就差最后两步的时候，时珺停下。

“姜妤”疑惑的回头看了过来，眼底的神情是那么的熟悉。

可惜。

“姜妤”询问：“怎么了？”

时珺弯眸一笑，手微微用力，将对方拉了过来。

她另一只手摸了摸“姜妤”的脸庞。

“很像。”时珺用夸奖的语气说道。

“姜妤”面露不解，张唇刚想询问什么，下一刻，脸上的表情骤变。

她带着不可置信的惊愕情绪垂眸看去，看到方才还抚摸她脸颊的手，此刻已经刺破她的胸膛，仿佛捏住了她的心脏。

而后微微用力。

痛苦的表情在她脸上凝滞。

周围摇摇欲坠，似乎幻象也维持不了多久了。

时珺抽回手，上面的血液顺着指尖留下。

她唇边还带着笑意，只是眼底无比冰冷。

那只手的指尖微微颤抖着，仿佛上面不是温热的血液，而是冰冷到极致的雪水。

“啊，真的是……无比，不喜欢的感受啊。”

时珺轻声说道。

哪怕知道这个是冒牌货，哪怕知道这里是幻境，哪怕这只是逃脱幻境的方法，时珺也无法升起一丝一毫与愉悦沾边的情绪。

虽然在很早很早的时候，时珺偶尔会想过这样的场景，但那也只是早期了。

那个时候的她对姜妤甚至都不是喜欢。

并不像现在。

时珺微微垂头。

即使是假象，也让她不由掺杂了一丝痛苦。

时珺唇边勾起一抹扭曲的笑意，声音压低。

“你最好现在就快点碎掉，不然……”

她低低的笑出了声。

下一刻，镜面齐齐破碎，时珺又回到了方才的地方。

她垂眸看去，知道自己并没有真的走出来，方才那是最后的考验，也是最后的“迷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