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翊瑜不禁失笑，颜瑟的中文水平到了一个可以认知字面意思的程度，但有些字面下的含意她偶尔会搞不清。她一本正经地解释说：“我们这不叫做约会。

“不是约会？”颜瑟偏偏头，大眼睛无辜地忽闪忽闪的：“为什么。”

桑翊瑜特地用一种循循善诱的语调说道：“在中文里，约会是……恋人间或者彼此有感觉，受到难以压抑的感情吸引时，才叫约会。”

她为了方便颜瑟理解还特地用英文来解释中文里“约会”的意思。

“感情吸引？可是老师确实是吸引我呀。”颜瑟还是很无辜。

“那是不一样的东西。”桑翊瑜悄悄吐了一口气，努力压抑住那一瞬间蓦然的心悸。

“不，那就是一样的东西。”颜瑟笑了，笑容里透着不怀好意的兴奋，就像是诱惑猎捕奔向陷阱的猎人。她紧握住桑翊瑜的手，倾身向前，微微扬起头偷吻了一下她柔软红润的唇。

“我喜欢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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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的事情似乎让桑翊瑜和颜瑟的关系变得很微妙。颜瑟那轻轻的一吻没有让桑翊瑜惊慌失措，至于脸红心跳、尴尬羞涩之类的更没有，甚至连被同样是女子的颜瑟“侵犯”都没有义正词严地说不该喜欢她、她们都是女人之类的话。桑翊瑜给的反应就是没有反应，脸上带着她一贯的淡定冷静的表情，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颜瑟只是说了一句很普通的话做了一个很普通很礼貌的动作。

但是过后的微妙之处就在于，周末结束以后下周桑翊瑜没有再抽空固定在一三五来给颜瑟上课，而颜玉英和颜瑟也都没有过问这件事情。仿佛是默默约好的一样，她不来，她也不过问她来不来。

但是桑翊瑜毕竟是老师，学生可以缺课，老师却不可以不授课。隔周的星期一，桑翊瑜下午只有一节课，上完课以后她打了颜瑟家的电话，询问颜瑟今天是否有时间在晚饭以后上课。打过去的时候是颜瑟家的管家接的。

管家拿电话上楼去敲颜瑟的门，管家发现小姐今天的心情很糟，早上无端大发脾气，然后就一整天都没有出房门了。

“小姐，今天要上中文课，老师打电话过来约时间。”

颜瑟躺在床上看书，今天一整天无论管家上楼来说什么她都没有搭理，但是这句话让她放下书抬起头来。那个女人要来了？她还以为她会过很久才会来或者再也不来了。

那天的那个吻，不能说是毫无心机的，但是多少也带了几分情不自禁。她是坏，她想激怒桑翊瑜，也想破坏那个冷冰冰女人无时无刻的优雅的冷静，但是……那个女人真的一点反应都没有？没有喜欢，没有厌恶，甚至没有不快。

被彻底的无视真让人有挫败感。她的魅力似乎对桑翊瑜一点作用也没有，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这样，她对她的什么都平静冷淡——颜瑟还真没遇过这样的人，她的魅力从来是无往不利的，无论是对老人小孩还是男人女人。也正是桑翊瑜的冷淡对待让她产生了破坏这种冷漠的恶劣想法。

颜瑟把书丢在一边，转过身去赌气似的抓起枕头盖在头上：“说我今天不舒服，叫她改天再约时间。”

管家关上门，过了不到一分钟又打开门，捂住电话对颜瑟说：“小姐，老师问你哪里不舒服。”

颜瑟不耐烦地挥挥手，随口说：“我上火，牙疼。”

管家再次关上门，小姐今天确实是挺“上火”的。

快到夏天了太阳晚下山，下午六点的时候阳光强度稍弱但是天空还是很亮，颜瑟坐在卧室外露台的躺椅上看书。说是看书，实际上根本没留意书上写的是什么，一页一页地翻，心思游神太虚。

管家再次进她的房间，颜瑟听见有人从房间里走到露台上来，她懒洋洋地开口：“知道了，但是我想晚饭晚一点再吃。”

转过头来却发现管家不是一个人进来的，她带来的人是，桑翊瑜？

“听说你不太舒服。”管家转身离开以后，桑翊瑜把手里的东西放在躺椅旁边的方桌上，清风一般平静柔和的声音听起来很好听。

“那个是什么？”颜瑟坐起来，本来是想对桑翊瑜冷淡的，但是听见她主动对自己说话，她却又没办法像不理会别人一样不理会桑翊瑜。

“是汤。”桑翊瑜在方桌边的藤椅上坐下，拿起刚才请管家帮忙拿上来的骨瓷汤碗和汤勺，一边舀汤一边淡淡地说：“管家说你上火了牙疼，我下班以后去市场买了苦瓜，回家为你煲了汤就带过来了。给你，喝喝看，黄豆苦瓜排骨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