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来是个精神病+番外(2)
到医院挂急诊填写病人信息时,许星离提笔的动作顿了顿,因为她并不知道女人的名字。
女人似乎察觉到她的困窘,在旁边小声道:“江暮云,29岁。”
女人声音很温柔,轻声细语的,像潺潺流水,没有任何攻击性。
许星离应了一声,低头写完才想起来问:“暮云朝雨的暮云吗?”
江暮云轻轻颔首:“是。”
江暮云是突发高烧,加上她身体本就羸弱,需要住院打点滴。
许星离在旁边陪护,按理说,江暮云现在是她妻子,而且还是个盲人,她不能随意离开,但留在病房里,许星离只觉得尴尬和多余,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和江暮云相处,想着孩子还一个人在家,毕竟只是个几岁的小女孩。
许星离:“我回家去看看孩子,我会请人盯着你的点滴的。”
江暮云:“嗯,她叫许心月,今年四岁,小名安安,你取的。”
许星离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但这种感觉仅仅是一闪而过,她礼貌点评道:“听起来挺好听的。”
江暮云微微颔首,虽然是盲人,但她和许星离说话时,那双无神的眼睛总会专注地盯着许星离。
许星离起身离开时。
江暮云突然喊道:“星离。”
许星离疑惑地回过头,意识到对方看不见,她出声问:“什么?”
江暮云脸上挂着温暖的笑容,本该柔顺的头发有些散乱,唇边露出小梨涡,说:“路上小心点。”
许星离:“嗯。”
虽然不是一个世界,但回家还挺方便的,并不需要小心些什么。
许星离顺利回到家,没想到推开门就看到一个陌生女人,女人一头栗色大波浪卷发,穿着清凉,身材傲人,脸上化着精致妆容。
许星离见小女孩就在旁边,和女人很亲近,知道女人应该是原身的朋友,她礼貌道:“你是?”
女人没说话,目光先在许星离身上上下打转,许星离起床洗漱后就直接送江暮云去医院,没来得及打扮,现在身上就穿着衬衫和运动裤,头发随意地扎成马尾。
许星离被看得不自在,总觉得女人的目光很犀利。
女人看够了,这才挑眉道:“许星离,你真不记得我了?”
许星离:“抱歉,我不记得。”
她只是穿到一个同名同姓的女人身上,不认识眼前女人很正常,况且三天前醒来时,她没有隐藏自己已经什么都不记得的事实。
许星离一向觉得自己是个冷情的人,原身应该也和自己差不多,不然小女孩之前不会那么怕她。
“啧,看来脑子真的烧坏了。”女人眼角妩媚,把站在旁边的小女孩抱在怀里,亲了一口,笑道:“安安,你许妈妈脑子瓦特了。”
许星离:“……”
她莫名不喜欢这个女人。
说不出为什么,就是直觉。
女人的直觉。
第2章 甜的
许星离知道她想看什么,说:“你妈妈现在在医院输液。”
安安小脸瞬间绷着,眼圈倏地发红:“很严重吗?要动手术吗?”
许星离不知道输液怎么和动手术扯上关系的,可能小孩的脑回路比较清奇,她说:“不用,只要输液就会好了。”
安安这才稍稍放了心,又搂着卷发女人脖颈,害怕许星离听到一般,两人凑得十分近,压低声音问:“姨姨,瓦特是什么呀?”
女人嘴角一勾,朝许星离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说:“瓦特是一个发明家,以后会学的哦。”
许星离面无表情,任由女人打趣她,她目光往后一扫,注意到茶几上放着两袋新鲜的蔬菜水果,还有一碗已经吃过的豆腐脑。
这些应该都是女人来时买的。
许星离对女人印象好了一些。
女人也正经起来,把安安放下,仰头甩了甩脑后那头波浪卷发,伸出右手,自我介绍道:“我叫纪疏桐,暮云的好朋友,按理说,你应该认识我的。”
“抱歉。”许星离和女人握了手,对方手指冰凉,脸上虽然在笑,但笑不及眼底,许星离一进屋就知道,这个女人一直在观察她。
两人交握的手随即分开。
虽然已经托护士盯着病房,但许星离终究不放心江暮云一个人在医院,她瞄了一眼自己不伦不类的穿搭,回到卧室,换了衣服,又来到江暮云卧房,打开衣柜。
衣柜分为两个区域,一边是大人的服饰,衣服款式比较简单,以宽松的日常服和套装为主,一边是属于小女孩的服饰,大多是粉色绿色等小孩喜欢的鲜嫩颜色。
衣服全都一丝不苟地排着队,许星离知道这是盲人的习惯。
许星离从中挑了一件白色长袖针织衫和直筒牛仔裤,又拿了一件咖色外套,想了想,再拿了一件胸衣,之前送江暮云去医院太过仓促,都没来得及给她换衣服,现在江暮云应该还穿着睡衣。
手指捏着浅绿色胸衣时,许星离莫名有种侵犯对方隐私的感觉。
她把衣服一件件地装进手提袋,身后乍然响起小女孩怯怯的声音:“我们要去医院看妈妈吗?”
安安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许星离正拿着胸衣往袋里放,她莫名心虚,不着痕迹地拉上手提袋拉链道:“嗯,你也去换衣服。”
安安还穿着绿色小青蛙睡衣,头发倒是已经自己梳过,她头发不短不长,正好到肩膀的位置。肉嘟嘟的小脸乖巧可爱,黑葡萄似的眼睛充满期待:“你也去吗?”
“当然。”许星离说完发现女孩眼睛亮晶晶的,显然是十分开心。
许星离提着手提袋出来时,纪疏桐已经把茶几上的蔬菜水果整齐地放进冰箱,见许星离出来,她说:“待会我和你们一起去。”
许星离:“嗯。”
安安有些怕她,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小孩相处,多个熟人正好。
安安出来时换上小熊套装,背上粉色小挎包,然后开始检查,一边检查一边说:“妈妈的手机已经带上啦,妈妈的手表也带了,只差妈妈的小红帽没有带了。”
安安说着又去玄关处拿了一根和自己身高差不多的长棍。
那是一根红白相间的盲杖,盲杖顶端是鲜艳的红色,从孩童的视角,的确像戴了一顶红色帽子。
许星离站在旁边沉默地看着这一切,平时江暮云出门时,安安就是这样替她准备东西的吧。
一个盲人,一个小女孩。
许星离脑海里脑补出盲人和小孩互相搀扶的画面。
不知为何,许星离心里突然闷闷的,明明这三天以来,她明知道原身是个人渣,但依旧没任何心理负担地躺在卧室里,醒来就去厨房找吃的,然后继续睡,除了洗漱,她几乎什么都没有管,只想着等这个匪夷所思的梦醒。
因为一切都和她本人无关,然而此刻她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自己自己真的就是个人渣。
愧疚来得突然,许星离回神时,她已经蹲下摸了摸女孩的头发,软声说:“今天我们都是妈妈的眼睛,就不用带小红帽了。”
头顶的手掌温暖异常,安安讶异地看着许星离,又看向纪疏桐,最终乖乖把盲杖放回原处。
纪疏桐抱着胳膊站在旁边,同样沉默地看着这一切,眼睛一直在注意许星离的情绪和动作。
去医院时,坐的是纪疏桐的车,一路上纪疏桐都在故意逗安安。
“安安,我今天漂不漂亮?”
“漂亮的。”
“和妈妈比呢,谁更漂亮?”
“唔…和哪个妈妈比?”
“许妈妈。”
“那……那许妈妈更漂亮。”
许星离听着安安的童言童语,心底没有一丝高兴,她穿来那天就知道自己这具身体有副好皮囊。
她此刻担心的是江暮云。
如果输液已经结束,而江暮云却不知道,回血怎么办?
如果护士没有及时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