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司农gl(29)

“小郡主原来真不知道温宅曾是叛军余党所留的宅邸了吗?”温善道,这件事也不是什么秘密,虽然已经过去了八年,可也不能否认这儿曾经死过人。

“你——”邺婴之刚要质问温善,却发现温善似乎还没想起当年的事情,而以为她知道温宅死过人的事情是从别处听来的。

的确,她对温善的所知几乎都是从婢女那儿了解来的,而她也“未”和温善接触过,对她的事情便不怎么上心,温宅的传闻听过,却从未仔细去留意。和温善接触后,她就更不会选择从别人那儿了解温善,因为她若想知道温善更多地事情,还不如亲自来问她。

当年的事情邺婴之记得也不是很清楚了,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哪能将每一件事都记得很仔细?不过温善吓唬她的事情,她总算是记起来了,而当年温善的表现,怎么有点不像“痴傻”?

不过温善当年披头散发、裙子曳地的模样,任谁见了都会觉得她不正常,那自己是如何忽视这一点的?邺婴之想不明白,她也记不清当时的温善除了吓唬她,具体还说了什么,或许痴傻之人其实也会吓唬人?

细思之下的温善似乎想起了什么,不过那件事一直都被她当成不能说的秘密,毕竟心理年龄已经二十岁的人了,却去欺负一个小孩,这说出去着实不光彩。

“……不是吧?”温善幽幽地看着邺婴之,“当年的小胖妞居然是这小郡主?!”

温善当年也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她要琢磨的事情太多了,如何融入到这个世界对她而言才是最重要的。一个孩童不过是一个小插曲,她因心理年龄原因,和同龄的孩童从来都融入不到一块儿,让她跟他们玩,才是真的幼稚了。

小郡主的心里经过了一系列的纠结,最终仍旧试探地问出了口:“温善,我听闻你曾经是‘痴傻’的?”

她并不确定温善当时是否是痴傻的,不过考虑到万一是真的温善的心情,才这么小心翼翼,怕一不留神就提及了温善的伤心事。温俞的死给温善造成的打击是众所周知的原因,即便温善不是痴傻的,可这件事也依旧可能成为她的伤疤。

“他们都这么说。”温善没否认,却也没承认。

“他们为何要这么说呢?”

“大抵是同情我吧!”

邺婴之不太明白。

“不明白?”温善看出了邺婴之的疑惑。

邺婴之颔首。

“先父死的时候,我就在城中,当时战火纷飞,城中一片混乱……”

温善缓缓地诉说着十年前的那段记忆,那是她刚穿越而来时看见的第一幕,所以无论如何她都忘不掉。即使她当时心理年龄已经十八岁了,可生活在和平年代的她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所以兴许是刚穿越而来还未能适应这具身体,也许是自己真的被吓到了,她就昏迷了过去。

短短的一两刻钟里,她见到了人生中最为残酷的画面,不是因为温俞的死,而是城中的混乱、百姓和兵士的惨状。

后来的逃避叛军的追捕,一路上与死神擦身而过的情况也发生过,莫说这会给一个八岁的孩童带来不可磨灭的烙印,连温善在后来的几年里也常做噩梦,梦回这些事。

装傻是温善为了了解这个世界和自我保护的手段。可许多没见过她,却言之凿凿地认为她是傻的,心里或许更多的是对她的同情,认为她在遭遇这种事情后,一定会受惊吓和打击。

“这样的同情往往是善意中又带着一丝恶意的,你不能说它不对,可却很容易让人忽略那人需不需要这样的同情。”温善道。

邺婴之忽然有些明白为何许王说到温善“痴傻”的问题时,一边是怜悯,另一边却又因此而轻视她。

作者有话要说:温善:小郡主你知道我的秘密了,你回不去了。

小郡主:╭(╯^╰)╮!

一不小心让这俩人的对话哲学化了_(:з」∠)_

第23章 春心[含入V公告]

端午过后,天气日渐炎热,到了大量需要用冰的时候。司农寺每年都会在腊月开采冰块万段藏于冰窖、冰井之中,并进行祭祀司寒的仪式,到下年的三月才开启冰窖、冰井,分发冰块。

不过三四月用冰主要还是为了荐献给太庙,保存肉类、蔬菜果品的新鲜,直到天气酷热之际,才分发给诸司、朝廷百官。

“祭司寒”时温善还未到司农寺,所以当她指挥着人从冰窖中取冰块时,才感觉到那种仿佛重新回到了有空调的时代。她甚至都不想从冰窖中走出去了,这儿和外头简直是冰火两重天。

“太常寺木契相符,取冰一千五百斤。”主簿核对了太常寺官员的木契后,在册上记录下来。

每一段冰约一百斤左右,一千五百斤便是十五段冰。温善无需亲自去搬冰块,她来此不过是为了监督底下的人干活罢了,两个壮汉搬一块冰,堆到太常寺准备好的车架上,没多久就搬完了,紧接着便是别的衙署。

直到天色昏黄,温善才问主簿拿来册子看了一眼,这儿有本月哪些衙署以何种名目取了冰的记录,当她看见许王府还是空着时,才想起自己似乎许久没见过小郡主了。

俩人自端午节后便有十多日不曾见过面了,休沐时小郡主也没有来找她,而她则也有不少事情要处理,以至于如今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距离端午已经过去十多日了。

要不要送些冰去许王府,顺道看看小郡主?

“……”温善收回思绪,取冰跟分配官奴婢不一样,无需司农寺的官吏亲自去跑腿,毕竟对朝廷而言,谁不想取冰那多出来的部分自然能给别人用。

“温丞,散衙的时辰到了,应该没人来了吧?”主簿问。

温善颔首,正准备让人把冰窖关上,却又来了一拨人。远远地看去,只瞧清楚他们的衣衫并不像是朝廷的官吏,果不其然,近了一看,却像某个王府的仆役。

“温丞,许王府来人了。”主簿道。

温善没说话,待许王府的人来到她面前时,她才发现是许王府的长史。他微微笑道:“温丞别来无恙吧?”

“劳刘长史记挂,我很好。”

俩人寒暄了小会儿,刘长史才提出要取冰的事情。诸司衙署、王公大臣、文武百官能取多少冰都有工部定下的数目,只要他们所取的数目没超过量,那便不会花费太多时间。

趁着仆役正在搬运冰块,温善道:“我想问刘长史一件事,不知当问不当问?”

“这要看我能否回答得了温丞了。”刘长史依旧保持着笑容。

温善想了想:“不知小郡主近来如何?”

刘长史微微诧异,他虽然知道邺婴之隔三岔五就跑去寻温善,而温善也到过邺婴之的沐芳院一回,可在外,温善似乎是第一次问了跟小郡主相关的问题。不过既然温善跟小郡主关系不错,他实话实说也无妨:“小郡主因宗正寺的考试临近,所以正在勤学苦读。”

刘长史似乎有些欣慰:“小郡主近来不仅在国子监认真了许多,晚上还经常挑灯夜读,消瘦了不少。我想温丞会问起小郡主的近况,想必也是关心她,不过温丞想知道小郡主的近况,不妨到王府来看一看?”

温善笑了笑:“刘长史说的是,我改日定会登门造访。”

刘长史取了冰就离去了,温善琢磨着他的话,她与邺婴之太久没见,还以为小郡主在因童年的事情而生气,所以不愿意来寻她了。不过也不能说小郡主是在生她的气,那日之后小郡主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的。

温善平生很少得罪人,即便是杨杰等人与她不对付,可她也没有因此而做出落人口实的事来。所以当她发现自己把小郡主惹生气时,忽然有些紧张。

这种担忧小郡主会不理她的心情颇有点她年少时跟同桌吵架,吵完后又很后悔的感觉,可她分明已经不是少年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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