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晚清躺了不知多久，陆知夏轻声问：“睡不着吗？”

“恩。”沈晚清倦得很，低声道：“你睡吧。”

陆知夏拢了拢怀里的人，哄道：“你闭上眼睛，我抱着你，我一直都在。”

沈晚清嗯了一声，说：“杨格的事，交给你处理怎么样？”

陆知夏睁开眼，认真了，问：“你放心么？”

“为什么不放心？”

陆知夏实事求是，她可以处理，但她处理的手段可能比较激烈。

她不会所谓的委婉或者怀糅，陆知夏想知道沈晚清要处理的力度，沈晚清反问她，杨格这人是否值得留。

陆知夏想了想，她现在不敢断言，但就她最近了解的，杨格已经狂傲到一定的份上了，她说：“他和技术总监关系不错，而且我怀疑他在总部有人撑腰，要不然怎么敢这么折腾？”

陆知夏查阅过杨格的报销记录，他从未按照正规程序走，至于超支，更是屡见不鲜。

“我问了财务，为什么全公司只有销售部的人这样，”陆知夏得到的答案是：销售部很忙，在外跑，没时间弄。

沈晚清嗯了一声，陆知夏不满地说：“莱茵集团全球那么多家分公司，就咱们亚太区忙吗？”

莱茵集团高层不忙吗？沈晚清不忙吗？但除了销售部特例，其他人都是按照规章来的。

沈晚清给陆知夏两个建议，对于杨格，就和她之前说的大家一样，要么不动手，要么必须赢。

言外之意，陆知夏自动听懂了，杨格不可能不动，但要动就得彻底反杀他。

“而且宜早不宜迟。”沈晚清提醒陆知夏，每年10月，是莱茵集团的全球考核，“总监以上级别，没问题的加薪奖励，有问题的处理，如果你不能赶在这个节点，就要等明年了。”

陆知夏点点头，面色有些凝重。

“你可以拒绝。”沈晚清坦诚道：“任何你不想做的工作，你都可以拒绝。”

陆知夏抱紧沈晚清说：“你放心，我给你当冲锋兵。”她将自己划分为沈晚清的阵营，沈晚清笑着反问：“如果冲锋失败呢？”

陆知夏埋头在她肩头哼哼，说：“你眼看别人宰你的狗子吗？”

沈晚清闻言笑出声，故意问：“我记得之前有人说，暗恋我的都是狗。”

陆知夏自然记得，这是她说的话，辩驳道：“我是明恋！”

沈晚清拧拧她的耳朵，说：“既然这么恋我，那我问你，你得如实回答。”

她点点头，沈晚清问她：“关于琥珀川，你有什么可以告诉我的？”

陆知夏愣了一下，问：“怎么突然说到她？”

“不可以？”沈晚清淡声道，事实上，她用自己的方式去查了，没有找到琥珀川的任何信息。

也不对，确切地说，琥珀川更多的信息来自《千与千寻》里的小白龙。

“可是琥珀川不让我说。”陆知夏拧眉，“我不能违约。”

沈晚清见她一脸认真的样子，便揪着她的耳朵吹了几口气。

陆知夏氧得直笑，抱紧她不让她乱动，笑道：“你干嘛吹我耳朵？”

“我多吹吹枕头风，没准以后那就想说了。”沈晚清说得一板一眼，逗得陆知夏直笑。

沈晚清有她可爱的一面，外面成熟稳重，高冷禁欲，但陆知夏面前的她，也会故意幼稚，偶尔几句冷幽默，陆知夏都觉得很搞笑。

陆知夏反过来也凑她耳朵吹气，沈晚清拧她耳朵，无奈道：“你还没问就吹枕头风。”

她恍然，对哦，于是说：“姐姐，我说真的。”

“恩。”沈晚清望着她水汪汪的大眼睛，极其真诚，以助于她觉得注视的双眸有些锋利，“你说。”

“姐姐，你、你梦游吗？”陆知夏问。

沈晚清摇摇头，陆知夏表示，也许你梦游不自知。

这是陆知夏第二次提起了，沈晚清问她要证据，陆知夏想了想，说：“以后我会给你证据，等我给你那天，你得听从我的一个建议。”

见她越来越真挚的口紊，沈晚清简直都怀疑自己，难道真的梦游，但自己不知道？

沈晚清随她，说：“睡觉吧。”

陆知夏嗯了一声，却起身说：“我去个洗手间。”

等她回来，沈晚清背对着她，她偷偷环视，找了个隐蔽的位置，打开手机摄像头，对着衣柜的位置。

陆知夏重新上了床，从身后抱住沈晚清，她没动，陆知夏探头看一眼，她闭着眼睛，似乎是困了。

呼吸，渐渐平稳下来。

陆知夏起初还有精神听着动静，后来犯困，眼皮打架。

她抗争一会，抵挡不住瞌睡虫围攻，迅速跌入睡眠。

陆知夏做了梦，或许是《山村老尸》太恐怖，又或是跟沈晚清吐露心声，她心有余悸。

陆知夏一睁眼，一时忘记时间，她只记得和恐怖片有关，但噩梦的具体内容忘光了。

她闭着眼睛摸了摸，不出所料，沈晚清不在身边。

陆知夏揉揉眼睛，躺在床上发会呆，想起手机，她赶紧下了床。

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她有些懊恼，怎么忘了这茬！

陆知夏自然没能在庄园里找到沈晚清，她手机充电赶紧开机。

满怀期待点进去，一分一秒没错过，跟看无声电影似的。

起初是两个人都躺着，起初她还有点小动作，后来直接睡着。

沈晚清自始至终应该是没睡着，在她旁边躺许久翻身面朝着她，视线几乎一直盯着她的脸。

沈晚清还抬手隔空描摹过她的轮廓，最后芷尖点了点她的鼻梁。

再后来，沈晚清的手机响了，她接电话出去了。

陆知夏计划失败，唉声揉揉脑袋。

她打开微博翻了翻，自打《时代周刊》新一期杂志发行，两家的联姻一直挂在热搜上。

除去官方媒体，不少人蹭流量，进行所谓非官方解读。

和语文阅读理解有的一拼，作者可能只是随性落笔，但老师非让你分析当时的心境，或是隐含的深意。

言芳华和陆知夏说过，她联姻的原因很简单，她一直欣赏沈廷筠，折服于他追求艺术的精神。

听起来很伟大，陆知夏起初没多想，现在站位沈晚清换位思考。

父亲追求艺术，不顾家业，本该他承担的责任，落在沈晚清身上。

沈晚清小时候大概也没受到父亲的照顾，生母早亡，父亲再婚，毫无感情只是联姻，之后又是三婚……幸亏是亲妈对沈晚清还不错。

陆知夏亲眼所见，母亲对沈晚清有呵护关爱的意思，她挺欣慰的。

如果能不管她们的事，那就更好了，现在言芳华时不时就提醒她，要和沈晚清保持距离。

投生在豪门，有常人不能理解的身不由己，陆知夏以往不放在心上，如今心疼沈晚清，对沈家的感官就很不好。

陆知夏胡思乱想，想着要不要给沈晚清发信息，有心问她去哪，却又担心是多管闲事。

言芳华的电话这时候打过来，叫她出来吃饭。

陆知夏一个人也无聊，正好有名正言顺的机会跟沈晚清说话，她便发了微信：姐姐，你在哪呢？言教授叫我出去吃饭，我去不去啊？

她紧着补充一句：你要是回来，我就等你一起吃，你不回来，我去言教授那里蹭饭，你晚上吃什么？你快回我嗷。

沈晚清只回了一句：来吧。

陆知夏回了句：好的。

她指尖顿了顿，哪里不对……

第76章 大狗吃醋的一天

日耳曼餐厅, 二楼的雅间。

左边坐着言芳华和沈晚清，右侧坐着两个陌生的女人。

陆知夏站在门口，脸色冷清。

沈晚清默默看她一眼, 她的心跟被尖刀剜了一下, 痛得厉害。

“快进来坐。”言芳华招手, 被她眉梢的缝针刺得拧眉，当着别人的面，她又不好问。

沈晚清勾起笑，陆知夏勉强没摔门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