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长安(101)

作者:于欢 阅读记录

“十三郎的话,阿姊怎么有些听不懂呢。”孝真公主不解。

李忱便将视线挪到窗外,“阿姊怎会不懂呢。”

孝真公主皱眉,顺着李忱所看的方向望去,发现竟刚好能看到那座驿馆,“你…都看到了?”

李忱没有回话,视线也一直停留在窗外,原还有些害怕的孝真公主,突然变得轻松了,“十三,以你的聪慧不会不明白的。”

“我只是觉得圣人派遣章韬光出使西域那样遥远的地方很可疑,却不曾想到会有意外收获。”李忱说道,“尽管我知道小淑的背后是你。”

“章韬光出使,不是你的意思?”孝真公主忽然愣住。

“阿姊为何会觉得,是我的意思呢?”李忱反问,“是因为我和她的关系吗。”

“说不上来。”孝真公主低下头,随后她又看抬头看着李忱,“如果不改变这时局,那么东宫会变成第二个太子恒,这一点,十三郎应该比我看得更透彻。”

“只要圣人一直稳坐长安,那么张氏一族便永无可能被灭,张氏不死,那么死的,就只有东宫。”孝真公主道,“张家,比李甫还狠,李甫至少是忠于大唐的。”

李忱沉默了良久,她看着眼前这位一直待她极好的亲姊姊,“阿姊,我希望你的内心,也是这样想的。”

作者有话说:

章韬光也算是皇帝亲近的内臣,仅次于冯力,出使西域有凶险,李忱才会来看看究竟。

从浅层次分析,孝真公主是想要加快动乱,因为如果是在和平期,张氏一族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让东宫继位的,现在大权都在张李手中,皇帝一嗝屁就会不得了了,除掉张氏也不太可能,除非张贵妃死了,张氏一族可能会慢慢衰落下去,问题是张贵妃很年轻,也不傻,所以只剩下动乱这一个冒险的法子了。

车奉潮,原名车奉朝,是西游记里孙悟空的原型。

第75章 长恨歌(二十九)

土护真水战败后, 平卢兵马使施寺明与主帅陆善分散而逃,陆善逃至师州,施寺明则躲进了山谷。

部下见契丹兵全部都在追击陆善, 于是劝施寺明收拢残部援救, 但遭到施寺明的斥责。

施寺明乃陆善心腹,深知陆善卑劣的品性, 便有自己的盘算与计划。

——师州——

而此时,陆善被契丹与奚骑围困于师州, 无法与外界取得联系。

因土护真水的失败,陆善变的暴虐了起来,两位将军相继被杀后, 士卒入帐奏事, 无不提心吊胆。

“将军。”一名部下进入大帐,“有个自称是幽州节度副使幕僚的人求见。”

“幽州节度副使不是张守仁那个老东西吗。”陆善一脸疑惑, 他躺在沾血的椅子上,“老子被困在这里,连个鸟都飞不进来, 他的人马是怎么进来的?”

陆善忽然眼睛一亮, “等等, 张守仁。”他似乎又看到了突围的希望。

“他好像不是进来的。”部下回道,“他说自己一直在师州, 等了将军许久。”

听到这儿, 陆善眯起了鹰眼,作为副使, 张守仁是自己的部下, 但作为老将, 这个部下有些阴险, 因此陆善好几次都想替换掉他,但都被李甫阻止,可以说,这个幽州节度副使就是安插在陆善身侧的一根钉子,让他浑身不自在,“带进来。”

“喏。”

没过多久,帐内便传出了陆善的狂怒,但也只有片刻。

“区区一个属官,也敢威胁自己的长官?”

“将军应该明白,师州是契丹的地盘,您被困在这儿,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会来救援,契丹已经知道您才是真正的陆善,所以才派人追杀,您与契丹以及奚人的仇,我想,不出三日,您必命丧于此。”

陆善对于契丹以及奚的作为,契丹人与奚人无不对他恨之入骨,一旦师州城破,他定然会被剥皮拆骨。

“若是将军答应,不仅可以得救,回朝后,也不用受任何处分,朝中自会有人替将军说话。”

陆善背对着幕僚,手里的银杯都被捏得扭曲了起来,“好,我答应你。”

幕僚遂从怀中拿出一张空白的纸,“请将军按下手印与签署,好作为凭证。”

陆善知道,这只不过是对方怕自己揭发,遂拖自己下水做的把柄而已。

但眼下自己别无选择,他将手印按下,幕僚又道:“我主会通知平卢守将率兵来救,契丹与奚不足为惧,用不了多久,我与将军皆能安然无恙的见到我主。”

幕僚的话实则是警告,按完手印后,陆善恶狠狠的瞪着他,“我陆善,从不出尔反尔。”

幕僚收起纸张,走出帐外,找到自己所藏的一支火药。

啾!——砰!

师州信号响起,山间遂起狼烟,不到半日,范阳节度副使张守仁与平卢守将施定方便率两千精骑来救,陆善得救后,退至平卢休整。

队伍抵达平卢,陆善支走左右,独留下副使张守仁,早就想除掉这颗眼中钉的陆善拔出腰刀,架在了张守仁的脖子上。

“不要以为你是宫中后妃的生父,吾就不敢杀你。”

张守仁则不卑不亢,“将军要杀便杀。”

陆善咬牙,因心中忌惮,最终将手里的腰刀收了回去,“罢了,你所谋,未尝不是一条出路。”

“报,将军,施将军回来了。”一名士卒站在帐外匆匆奏道。

陆善大喜,从陷入绝境到生还后,心情也好了不少,“快,让施将军进来。”

平卢兵马使施寺明在躲藏了近半月,得知契丹退兵才从山中出来,收拢散兵。

“末将施寺明,前来请罪。”施寺明单膝跪地。

“寺明,你终于来了。”陆善连忙将其扶起,“此次土护真水的失败,乃是奚骑之过,哥节为突厥王,知而不报,用奚骑为先锋乃于承仙的计策,这二人都被我斩杀了,寺明有何罪呢。”

施寺明听后心中一阵惊慌,“末将逃于山中,一直在寻找将军,被契丹冲散的士卒,只收拢了数百人。”

“有寺明在,可抵千军万马。”陆善说道,“吾还怕你遭遇不测,让我损失一名得力大将。”

“让将军担忧了。”

施寺明从陆善帐中出来后,轻呼了一口气,幸好自己多留了一份心眼,故意与陆善走散,又拖延了大半月时间,才得以保存性命,“若是我与于承仙一样当时护卫在将军身侧,一定也会被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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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善兵败的消息传入朝中,然这一次,却没有朝臣站出来指责,就连张国忠与李甫也都是默不作声。

因为害怕陆善的权势,军报将伤亡情况说得十分轻,陆善将战败的原因归罪于麾下的突厥将领与兵马使,并将尸首运往京都,朝中又有心腹与爪牙为他开脱,折损几万人马的陆善便未受任何处置,仍得以继续在边镇执掌实权。

对比高仙之与向仲通的战败,明显都没有陆善的过失大,但高仙之与向仲通在战后都被卸去了节度使之职调任京官,只有陆善丝毫不受影响,以郡王爵,遥领三镇节度使。

在一桩接一桩的边境战事停止后,长安也迎来了短暂的安宁。

天圣十年,九月,户部郎中王瑞幼子周睟,大宴宾客,由于王瑞是宠臣王珙的亲弟弟,故而捧场的官员也不在少数。

周睟当日,王宅热闹非凡,家中女眷纷纷换上新衣,盛装打扮,王宅的热闹,传出了太平坊。

听闻消息的李忱也乘坐马车来到太平坊,但她并没有进去。

太平坊就在皇城脚下,坊内居住密集,人口也颇多,因此酒食售卖也十分聚集。

李忱找了王宅附近一家酒楼坐下,恰逢朝廷休沐,今日亲自登门贺喜的官员便多了不少。

文喜陪同在李忱身侧,李忱盯着王宅门前的车马,喃喃自语道:“王瑞一个文官,结识的武将倒是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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