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几乎是狼狈地收回了视线，嗓音压得很低，“抱歉。”

许纯没有理会她，自顾地按着手机。车内的气氛随着她的沉默而缓缓变得沉重且令人窒息，江昭烈如坐针毡，在一阵纠结犹豫过后，控制不住地想要向她解释自己之前的一言一行，“那时候是我做得不对。”

“我知道我对你造成了无法弥补的伤害。”她停顿了一下以后说：“可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时候的我就那么的信任余岁安，那么坚定地以为她是个柔弱不能自理的，需要我保护的女人。”

“哪怕是现在，我也依旧想不通。”

自己明明性格冷淡，甚至近乎冷漠，像她这种一心想要获得秦窈承认的人，怎么会忽然之间无可救药地爱上一个只认识那么几天的人？江昭烈着实想不通。

可是，事实告诉她，她就是那么义无反顾地喜欢上了余岁安，甚至为了对方屡屡打破自己的先例。

那段时间的她，几乎都不像她了。

可那又是真真切切的她本人做出来的荒唐事。这一点，让江昭烈每每想起时，都无比的痛苦和不解。

许纯知道江昭烈的意思，无非就是她是在剧情这只命运的大手的推动下，才不可抑制地爱上了余岁安，才会控制不住地做了那么多并非她本意的事情。可是，即便如此，那又如何呢？

某些已经造成的伤害，终究是无法弥补的。

即便，她也只是在剧情的条条框框里被无奈地推着前进。

许纯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缓缓开了口，说道：“这些话，你应该跟那个已经死去的，以前的许纯说。”她耸了耸肩，“如果她愿意原谅你，那我无所谓。”

以前的那个许纯？江昭烈舌尖不由自主地泛起一丝苦涩的味道。既然她都口口声声说以前的那个许纯已经死了，那自己又如何跟她道歉？

她这番话，分明就是一辈子都不肯原谅自己。

只是江昭烈不死心，“那现在的许纯呢？”她目光灼灼盯着皮肤白皙面容姣好的女人，“现在的许纯肯原谅我吗？”

许纯皱眉，有些一言难尽地注视她，“没大没小，什么许纯不许纯的。”她微微眯起眼，理直气壮地说：“江昭烈，我现在是你后妈！你再大呼小叫直称我的名字，小心我跟你妈告状。”

江昭烈一时失语，久久说不出话。

她依旧不肯正面回答自己，那便是同样的不肯原谅自己了。江昭烈轻咬住舌尖，从这以后，再也不曾提过这个话题。

无论自己如何的异常，如何的并非本心和本意，在许纯看来，自己对她造成的伤害，终究是不可补救的。

所以如今即便是有万般报应，自己也只能受着。

许纯看到秦窈后，被江昭烈扰乱的心情终于好了些。秦窈仿佛就是她的定心石一般，无论许纯在外遭遇了什么，只要一看到她，她就什么也不担心、焦躁了。

她坐在木椅上幽幽地望着秦窈，直到把秦窈望得合上了笔电，起身拉着她就往房间走，“去卧室。”

许纯顿时一个激灵，连忙扒拉住门框，“这有点太早了吧姐姐。”她忙不迭地劝道：“姐姐，工作要紧啊！我没关系我可以等的！”

秦窈回首，垂眸，眯着眼睛看她，“是吗。”

“当然了。”许纯忙不迭地将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一般，“骗你是小狗。”

她都这么说了，秦窈只好暂且先放她一马，转而问起，“又在想东想西地担心了？”

许纯默了片刻，没承认，只是说：“我在想，后面清梨会如何选择。”傅辛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与她的父母肯定是没有办法和解的，尽管许纯与贺清梨的父母只是打了个照面，但也知道那两人绝对是咄咄逼人不肯放弃的性子。

这么一来，贺清梨的处境就将变得为难。

她能摆脱父母的掌控，和傅辛两个人顺顺利利地在一起吗？许纯不知道，她只知道——生活，就意味着财米油盐，就意味着很多的可能性，好的，不好的，将会统统无情地涌向两人。

“这些都不是需要你操心的事。”秦窈打断她的思绪，“她们都不是小孩，即便是小孩，也该承担自己选择的一切后果。”

许纯回神，暗暗叹了一口气。大概因为贺清梨是许纯过来以后，第一次明确感受到的善意，再加上对方又比自己小，所以她总是不自觉的操起这份老母亲般的心。

实际上，自己应该相信贺清梨，相信自己的铁杆迷妹一定和自己一样，倔强，且绝不认输。

想通以后，许纯的表情顿时轻松不少，“确实是我多虑了。”

秦窈注意到她明朗的表情后，轻轻摸了摸她的头，“你最近为她们跑前跑后的也挺辛苦，早点洗完澡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