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癖(5)

“是哪两个字?”

“木叶萧萧,秋雨梧桐。”

“那咱俩的名字正好凑成了一对了。”俞轻寒轻声笑了起来,语气温柔,“这名字真好听。”

“谢谢。”萧桐的脸因为俞轻寒的一句恭维红了起来,腼腆又骄傲地抬起头来,腰板都挺直了一些,“我妈妈取的。”

天色渐暗,路灯亮起,萧桐说这话的时候看着俞轻寒,头发脸上都沾了泥巴,瞳孔却和黑珍珠一样亮晶晶的,看得俞轻寒眼睛发直,紧握着萧桐的手,一点都舍不得放开。

萧桐被她看得不好意思,悄悄别过脸去,耳根子通红,嘴角悄悄弯了起来,这人长得真好看。

……

这些事,俞轻寒很久都未想起了,她以为自己早忘了,真想起来的时候才发现一点一滴记得那么清楚,甚至连当时萧桐穿了件什么颜色的外套都记得。

她又低头看了眼怀中的萧桐。

萧桐脸上,当年的稚气早就脱了干净,少女时期的圆润脸蛋也早已不见,她现在下巴很尖,嘴唇又薄,有点刻薄的模样,距离萧桐初见她的心悸相去甚远,只有一双眼睛依旧如初,所以俞轻寒才这么犹豫不决,烦了这个人,又舍不得这么一双眼睛。

萧桐在俞轻寒怀里睡的沉,完全没察觉俞轻寒乱七八糟的想法,她在梦里似乎也不不踏实,突然急促喘起气来,两只手攥紧了俞轻寒的衣领,拽着俞轻寒把自己贴上去,两具身体贴得严丝合缝。俞轻寒早已习以为常,反手抱住萧桐的后背拍了两下,萧桐果然立马安静了下来。

可萧桐贴在俞轻寒的耳边,又轻声说起了梦话,“轻寒,救我。”

俞轻寒面无表情地听着。早年她听到这些还会心疼惭愧,可来来回回就是这一句,早听腻了,她现在对这人,心里真是一点想法都没有。

她已经厌倦了。

俞轻寒自觉不欠萧桐什么,就算有,这十几年也早就还清了。

第3章 常林染

萧桐在补觉,俞轻寒玩了一会儿手机,觉得无聊,放下手机打了个哈欠,轻抬慢放地把萧桐从她怀里弄出来,翻身下床,伸了伸被压麻了半边的肩膀,看了眼萧桐,那人睡得很沉,完全没发现俞轻寒已经不在了,俞轻寒冷笑一声,看,什么离了自己连觉都睡不踏实,这不就睡踏实了么?萧桐这么些年别的长进没有,苦肉计却是玩出花来了,一年比一年精进。

大概这样想让她的负罪感放下来不少,她觉得心上的重担卸了大半,呼吸都比刚才轻松自由了许多,临走前好心替萧桐压了压被角,走得一点留恋都没有,连头都没回一下,只留下卧室里睡熟的萧桐一人,大概是噩梦缠身,眉头紧紧纠结在一起,最后整个身子几乎蜷缩成一个圆形,她嘴里喃喃地念叨,“轻寒,救我。”一声比一声绝望凄厉,最后竟然还带上了哭腔,可惜此时俞轻寒早就走了,什么都听不到。

即使听到了,俞轻寒听了这么多年,早就不会心疼了。

……

俞轻寒母亲早亡,父亲原来是国企的一个中层领导,上世纪末趁着改革的东风发了财,后来虽也经历了些变故,好歹挺了过来,之后的路顺风顺水,开了家风投公司,互联网、房地产,哪里赚钱就在哪里插上一脚,成了各大财经杂志记者笔下的常客。

俞轻寒上头还有一个哥哥,按她老子的话来说,那是要继承老俞家的家业的,有个出类拔萃的太子在上面顶着,俞轻寒是勤奋上进还是游手好闲也就没那么紧要了,她乐得轻松,在公司挂了个虚职,一三五上班,二四六歇着,招猫逗狗,只要不惹出大麻烦来,父亲哥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

今天正好礼拜二,俞轻寒从萧桐家出来时已经过了她平时去健身的时间,她无所事事开着车兜了一个下午,傍晚的时候,约了常林染出来喝酒,把昨天她看上的那个刚满十八岁的干干净净的女孩也带上了,那女孩叫张晓晓,是电影学院表演系的大一新生。

俞轻寒先和张晓晓吃了点东西才去的酒吧,到的时候常林染已经一个人坐在那喝酒了,身上的正装都没来得及换,短发刚好遮了耳朵一半,耳垂上带了耳扣,在酒吧昏暗迷幻的灯光底下闪出一点光亮,和手上端着的鸡尾酒相互映衬,侧脸微抬,露出光滑瘦削的下巴。她长得太好,周围不少双眼睛都在盯着她看,俞轻寒到时,正好有个看起来英俊斯文的男人试图请常林染喝酒。

“这位先生,不好意思,她的这杯酒我请了。”俞轻寒手臂恰到好处挡在男人试图递给常林染的酒杯前,男人和她对视片刻,又看看常林染的短发,一脸了然,颇为遗憾地耸耸肩走了,常林染看着男人一同端走的酒杯,也很遗憾地样子,“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你知道这年头敢请女人喝酒的男人还剩几个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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