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癖(75)

萧桐已经被她的幻觉缠绕得无法呼吸,司机的话就像一声巨响,把她从幻觉之中拉了出来,萧桐疲惫地揉着额角,她的全身都在发疼,连关节都是隐隐的痛。

司机看萧桐脸色发白,弯腰问道:“您不舒服?需要请医生么?”

“不用了。”萧桐拢了拢头发,对司机回以微笑,“谢谢你送我回来,先生。”

“我的荣幸。”

客套两句,司机送萧桐下车,又毕恭毕敬把路易斯送给萧桐的红酒递给她,驱车驶离。

夜里果然寒冷,萧桐只穿了条抹胸礼裙,即使裹紧了外面白色的羊绒披肩,仍然抵不住冷风侵蚀。

她穿着高跟鞋和礼裙,走路不便,眼睛认真注视着台阶以防一不小心摔下来,没有注意到不远处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正死死地盯着她,直到她的手腕猛地被人抓住,直到一个声音几乎贴着她的耳朵响起,“萧桐。”

萧桐耳朵被电猛击了一下似的疼,手腕被通红的烙铁烫了似的灼烧,触电似的甩开俞轻寒的手,连退好几步才停下,看着俞轻寒,手攥紧了胸前的披肩。

萧桐从没想过会在巴黎碰到俞轻寒,没有心理准备,俞轻寒的出现让她浑身疼得更厉害,不仅是骨头缝,连骨髓里都是刺痛,捂着胸口勉强站稳,别过脸去不敢再看俞轻寒。

“你怎么在这里。”萧桐压着全身上下的疼,声音极轻地勉强问道,顺着风飘飘悠悠传到俞轻寒的耳朵里,在俞轻寒听来,就像不屑一顾的讽刺一样。

俞轻寒饿着肚子在冷风里等了萧桐一天,等来的就是萧桐这么不咸不淡一句话,比街头的陌生人还不如,她本就憋了一肚子火,这下彻底被点燃了,直接一步跨到萧桐面前,快要和她贴在一起。

“你去哪儿了?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俞轻寒又抓住了萧桐的的手腕,“我等你一天了你知不知道?”

电话?萧桐一怔,这才想起来自己好像出门的确忘了带手机了。反正工作上的事都有景行呢,萧桐没什么朋友,也没人会有什么私事找上她,干脆一天没带手机,竟然一点都没发觉。

“俞轻寒,你放手。”

俞轻寒的掌心带到带刺长满荆棘,抓着萧桐的手腕,萧桐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要被扎穿了,疼得钻心,挥手还想把俞轻寒的手再甩开,这回俞轻寒有了准备,竟是再怎么奋力也甩不开了。

俞轻寒从小学了点防身的手段,力气比起男人当然是远远比不上的,不过比起萧桐这样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还是强了不少,攥着萧桐的手腕,钳子似的怎么也甩不掉,萧桐又急又惧,幻觉又上来了,竟然看到自己的手腕上抓着的不止一只手,还有好多只黑色的尖爪子,再看向俞轻寒,那也不是一个人,在她的身后,源源不断地冒出眼睛血红、尖牙利爪的魔鬼,挥舞着獠牙向萧桐袭来,爪子牙齿嵌进萧桐的皮肉里,疼得萧桐几乎失了理智。

“放手!放手!放手!”萧桐发疯似的对俞轻寒又抓又咬。

俞轻寒万万没料到萧桐只因为自己抓了她的手腕就激动成这样,她彻底被萧桐惹恼了,干脆直接把萧桐、连同她胡乱挥舞的两只胳膊一同箍在怀里,手掌捂着她的嘴,鼻腔里不屑地冷哼,“从前投怀送抱地贱成什么样了,怎么,现在知道清高了?萧桐,你也不看看你什么德性。”

刚才没发觉,贴的近了俞轻寒才闻出来,萧桐身上有淡淡地酒气,俞轻寒低下头,贴在萧桐的脖子上嗅了一下,萧桐被俞轻寒捂着嘴,喊叫不出声,因为俞轻寒的靠近疼得快昏死过去,像离了水的鱼一样抵死挣扎,俞轻寒箍得更紧,红着眼珠子质问:“你喝酒了?你他妈跟谁喝的酒?穿的还挺正式哈?跟我在一块儿怎么没看你穿得这么勾人过?现在离了我了,可着劲儿的骚了是吧?萧桐,从前怎么没看出你本事这么大呢?”

萧桐看着俞轻寒血红的双眼,竟然发现这双眼睛和一直缠绕在她身边的那些红色的眼睛一模一样,一样的冰冷,一样的凶狠。

萧桐信赖了十几年的,那个把她从恶魔的地狱里拉回来的人,竟然有着和恶魔一模一样的双眼。

俞轻寒嘴里吐出肮脏恶毒的字眼,和从前那些恶毒的、泯灭人性的家伙根本没有任何区别,萧桐心底的那个温暖的、善良的、给过她快乐和承诺的俞轻寒,终于被一点一点地擦去,连最后的一丁点痕迹都不剩下。

萧桐被禁锢着,被捂着嘴,渐渐地,连挣扎的力气也没了,她浑身发疼,努力地蜷缩起身体,低垂着眼,终于在俞轻寒怀里不动了。

俞轻寒得意地笑起来,她甚至忘了来这里地初衷,只有再一次征服了萧桐的愉悦感,她松了松手臂的力道,亲了亲萧桐纤长低垂的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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