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癖(92)

“怎么会呢。”景行安慰道,“萧桐,你只是刚从巴黎回来,太累了,休息一阵就会好的,别胡思乱想,啊?是不是这几天在家里太闷了?我这两天太忙,也腾不出时间陪你,正好明天是周末,咱们一块儿出去散散心好不好?你想去哪玩?要不我们找陈落一块出去怎么样?”

“不是。”萧桐看着自己打颤的右手,窝在沙发里皱眉,“阿行,我是真的再也画不出来了,我知道。”

萧桐比任何人都更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她现在只能照葫芦画瓢,有什么她才画得出什么,她脑子里的那些灵感、主意,好像突然间被人格式化了似的,现在空空荡荡的,一个最简单的创意都想不出来,拿起笔来,一点想法也没有。

萧桐这些天撕了无数张画纸,愣是没挤出一点灵感来,她的大脑好像被人拿一层布蒙住了,浑浑噩噩的,拿起笔来,只顾得上发抖,好几次连笔都握不住。

萧桐不得不承认,什么叫做江郎才尽、黔驴技穷。她天生不是干这行的料,不知被谁鬼使神差领到这条路上来,如今领路人早跑得没影儿了,萧桐走着走着才发现这条道竟然通向了悬崖,前面黑咕隆咚没一点路,往后看,竟然也没了路,就她一个人站在悬崖中央孤立无援,无论向哪个方向伸一脚,全都是万丈深渊。

她恨死了那个把她推上这条绝路的人,可那人是谁呢?萧桐想不起来,她竟然连自己要恨谁也想不起来。

“阿行,我画不出来,我画不出来……”萧桐已经可以预见外头那些人会怎么写自己,有多少人等着看自己笑话,那些笑声日夜在萧桐脑子里回荡,萧桐快被折磨疯了,她什么都不想要,一心只要快点逃走,逃到一个没人认识她的地方去。

“阿行,阿行……”萧桐揪着自己的头发哭喊,“我得走……我得走……他们快来了。”

“谁来了?”

“不知道,不知道……阿行,我得走,他们来了……来了……”

景行知道,萧桐又犯病了。

解铃还须系铃人,不找到萧桐的病根儿,她永远好不了。

……

俞轻寒在萧桐家里一连住了一个多星期,知道整齐的屋子变成了狗窝,萧桐也没有回来,俞轻寒坐在阳台的吊椅上,用最后一双干净筷子吃完最后一口泡面,拿着手机,手指在通话键上徘徊。她知道萧桐八成是不准备回来了,自己在巴黎做的那些事的确是混账了点,她现在只想让萧桐听她说一句道歉,再陪她好好睡一觉。

俞轻寒太累了,她这一个多星期压根没睡过一个踏实觉,一闭眼,要么是俞轻明和莫夕原两人手拉手地笑话她,要么是萧桐蜷在老远的地方嘤嘤地哭,小媳妇儿似的,俞轻寒想上去安慰两句吧,可怎么跑都追不上,越是拼命跑,萧桐离她就越远,睡着了比醒着还累,俞轻寒也不敢睡了。

想找到萧桐也不难,俞轻明通天的手段,只要一个电话,要什么他不给自己送过来?可是想起他和莫夕原背着自己干的那些事儿,俞轻寒这气就不打一出来,电话扔的老远,一会儿又自己贱兮兮地捡回来,周而复始。

不行,离了俞轻明难道自己还活不下去了么?俞轻寒硬气起来,愣是不去求俞轻明,自己转着眼珠子想办法,转着转着就想起个人来。

找不着萧桐,还找不着景行么?那女人是萧桐的经纪人,萧桐失踪了,她可没失踪,前几天俞轻寒还看到哪个杂志上头关于她的采访呢,圈子就那么大,俞轻寒认识的狐朋狗友又多,几通电话就把景行的行程摸得八九不离十。

俞轻寒是个二世祖,脑子却不笨,知道不能打草惊蛇,萧桐有意躲她,于是她悄悄地让人盯了景行好些天,把她住在哪个小区、几门几户打听得一清二楚,又找了间正对着景行阳台的单元楼住下,拿望远镜盯了好几天,总算把萧桐给找着了。

望远镜里看得真真的,萧桐穿了条薄薄的连衣裙画画,斜倚着阳台门,低眉顺眼的,和俞轻寒记忆里分毫不差,俞轻寒只恨不得从望远镜直接钻到萧桐的眼前去,却又看到景行走了进来,景行把手搭在萧桐的肩上,然后萧桐突然一个转身背了过去,正好挡住了俞轻寒的镜头,从望远镜里看,倒像是萧桐主动凑上去吻了景行一般。

俞轻寒气得磨牙,差点连望远镜都摔了,抓着望远镜,指尖都泛起了青筋,把身边的桌椅板凳踹得七零八落,才想起来继续盯着,看这俩人做没做出苟且的事来,可再看的时候她们已经进屋了,俞轻寒偷窥不着,又踢翻了几张椅子,拉开门就要冲出去,找那一对狗女女算账,门都拉开了,硬生生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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