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男主抢女人+番外(270)
叶绝歌又沉默了。
好多瓣槐花从枝头飘落,盘旋打转,掉在了她的身上。
头顶和肩膀都堆满了槐花,叶绝歌低声说:“我知道……知道王爷最痛恨叛徒,但属下,属下……”
说着说着,便再无下文。
萧瑾静静听着,也静静看着落在叶绝歌的身上的花,不作言语。
片刻后,她伸出手,抬起了叶绝歌的下颔。
对上那双黑亮清澈的眼睛,萧瑾狠下心,面无表情地问:“既然知道,你为何还要背叛本王?难道你觉得你是守备军的统领,本王便舍不得处死你吗?”
听见萧瑾的一声声质问,叶绝歌的脸色变得更白了,动动嘴唇,却说不出话。
直到萧瑾都觉得手有些酸了,忍不住将手放了下来。
叶绝歌这才动了动僵硬的指节,一把拔出悬在腰间的黑剑。
双手高举,托起掌中长剑,颤声道:“属下自知罪无可恕,不会再多作狡辩。今日当以死谢罪,请您赐罚!”
“……”
萧瑾沉默了。
这就任凭处置了?你倒是努力解释啊,你不狡辩,我怎么原谅你。
碰见不按套路出牌的员工,萧瑾心很累。
只能清清嗓子,开始抢戏,说出本该由叶绝歌讲出口的台词:“先前叶夙雨已经告诉本王了,昭阳姑姑对你有恩。而且,还是不小的恩情。”
“所以你不必多作隐瞒,实话实说即可。”
叶绝歌怔住了。
“王爷,属下该说什么?”
萧瑾不禁用手压上了额角:“说你自己的事。”
叶绝歌还是有些茫然,说她自己的事?
可她是个乏善可陈的人,性子也单调,实在找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事,能够讲给萧瑾听。
但萧瑾既然要听,叶绝歌也不会违背她的命令,便从最基本的开始讲:“属下虽然姓叶,但跟夙雨不一样。”
萧瑾问:“为何?”
叶绝歌回答:“因为属下本不姓叶,在被叶提督收养之前,只是一个在街上讨饭吃的乞儿,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叫什么名字。”
萧瑾看着叶绝歌,示意她继续往下讲。
叶绝歌说:“初见昭阳殿下那天,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虽然属下记不清具体的年份,但依稀记得,那一年齐国很冷。”
“下过雪之后,天更冷了。我没想到就算裹了草席,凉意还是从脚底爬上来,冻得胸口生疼。”
“那时属下还小,不太耐得住冷,看见街那边有一堆别人不要的破布,便想捡来取暖。不想刚跑过去,却惊了一位贵人的车辇。”
萧瑾皱眉:“是昭阳姑姑?”
虽是在问,但她心里其实十分笃定,那贵人即是萧霜了。
叶绝歌点点头,继续说了下去:“我看见车夫从马背上跳下来,身上穿的缎子柔得跟雪一样,挥舞着鞭子,一脸怒容。我知道这是我得罪不起的人,撒腿便跑,但跑得太慢,还是被他逮住了。”
“我被车夫押着,跪在了昭阳殿下的脚下,看着那双绣有金乌图腾的鞋履,本以为今日便要死在这里了。谁知昭阳殿下宽厚仁慈,不但没有打死我,而且还将我送去了叶府,交予叶提督抚养长大。”
听到这里,萧瑾有些疑惑。
叶绝歌记忆里的萧霜,和她所认识的那个昭阳长公主,真的是同一个人?
仁慈宽厚。
这个词不管用在谁身上,都比萧霜贴切得多。
讲完这件事,叶绝歌没有再多说什么,只道:“昭阳殿下对属下有救命之恩,亦有赐姓再造之恩,属下……没齿难忘。”
萧瑾颔首:“好一个赐姓之恩,没齿难忘。”
叶绝歌既然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那自己的确也不能再说什么了。
毕竟原主的下属怀着一颗赤子之心,本就是知恩图报的人。而萧霜和唐翎,正是利用了叶绝歌的这一点,来算计自己。
想到这里,萧瑾伸出手,握住了黑剑的剑柄。
在叶绝歌的注视下,面无表情地举起了剑,然后——将那柄黑剑,归还于叶绝歌腰间的剑鞘中。
叶绝歌愣住了。
面对死亡的迫近,她尚且能做到面不改色。
但当那柄剑被萧瑾还回剑鞘,感受到沉甸甸的重量悬在腰际时,叶绝歌的肩头颤抖耸动着,将脑袋埋得很低,完全不敢抬起头。
眼泪滴在槐花上,像是花瓣和夕露孕育出的精魄。
叶绝歌压抑住喉间的哽咽,嘶哑着声音说:“王爷,我是叛徒……我辜负了您的信任……您不应该留着我这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