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提琴家之死+番外(181)
只需一眼,傅令君便知是故人归来——两缕来自未来的灵魂,在此刻相遇。
她将系统的最终回归目标设定为郑亭林,于是群星为她闪耀。
时间来到新一年的元旦,一切都在走向灿烂。
窗外风雪止歇,白皑皑的道路开始有了人间气息,郑亭林托腮坐在公共书房的书桌前,盯着光秃秃的法国梧桐发呆。
过了一会儿,她问:“你在家待多久呢?”
“后天走。”傅令君回,“小年前回来,之后有长假。”
小年在一月中旬,郑亭林趴下:“听起来没多久。”
傅令君笑了声。
重生后,或许是因为总见到郑亭林,她的笑明显比以前多了。
不自觉的,往往在傅令君自己都还没有察觉的时候,就已经先笑了出来。
没办法,郑亭林对她就是这样的存在。
集训的疲惫被一扫而空,不用思考宇宙,不用思考人生,只需要思考这道名为“郑亭林”的永远答不完的主观题。
傅令君乐在其中。
午餐下楼,傅伯诚和谭雅平其乐融融聊着天,关系比往常的客气要亲近不少,郑亭林随意落座,谭雅平不管她,也不再主动同她找话题。
对此郑亭林乐得轻松。
餐桌上,傅伯诚关心起女儿:“昨晚还是今早回来的?早餐时没看到你。”
“今天上午。”傅令君随口糊弄,傅伯诚也没在意,又问起怎么回的,提醒起注意安全。
傅令君应是,话题就此冷住。
她并不是故意的,只是父女俩一直以来的交流风格就是这样。
谭雅平试图拉近他们父女关系,笑着找起共同话题,一不小心扯到自己那大小姐脾气的女儿。
郑亭林眼皮都不撩一下,头也没抬,没什么胃口地干着饭。
傅令君回她:“我觉得亭林挺好的,不管是哪一方面。”
她用一句话终结了谭雅平的暗讽,桌上人皆是一怔,有些意外地看向她。
傅令君很少会这样直白地表达好恶和展露情绪。
郑亭林意外的是她会在父母面前如此大胆地袒护自己,谭雅平的话虽然不耐听,但客观评价,说的话其实也没有很过分。
“看来这段时间令君和亭林相处得不错。”谭雅平尴尬的情绪一闪而过,很快自如地对傅伯诚说。
傅伯诚赞同点头:“看吧,让小林也搬来果然是明智之举。”
但凡这话早一个月说,郑亭林一定鼓掌叫好,放在现在,她视线都不知道该往哪放。
反倒是傅令君面色从容,给予肯定:“确实。”
郑亭林只好抬头,敷衍附和:“对啊对啊。”
元旦的第一顿正餐注定不会轻松,傅伯诚又问起集训队的事,傅令君回得简练。
“你现在可是数学和物理全国竞赛的双料冠军,别这么谦虚呀,这回进国家队有信心吗?”
人外有人,傅令君回避了这样的问题。
京大的集训生活并没有外人想象的轻松,光是她没有和京大签约这条,就注定她在圈内争议并存。
“你不考虑接受几个采访?好几家媒体还找上我了哩,当然,我没有答应——你的想法最重要。”
这是傅伯诚这些年积累的血泪经验,凡是他擅作主张答应的邀约,不管多重要,违约金还是脸面多受损,傅令君都不会理。
从小学开始的全国乃至国际邀请赛至今,金奖大大小小拿了无数,硬是半分宣传都没有,逼得傅伯诚戒掉了吹嘘的毛病。
傅令君不喜欢出现在公众面前。
甚至连学术圈内的风头,她也不想出,不管是团队合作还是个人发表,都低调至极。
这一回,她也不例外地拒绝了傅伯诚。
下午,傅令君在二楼陪郑亭林练琴,说是陪,其实就是坐在一旁看书。
休息时,郑亭林和她说话,两人平时聊得并不少,但郑亭林担心影响对方,很少主动谈起自己的状况,总是聊着与切身无关的话题。
傅令君亦是如此。
郑亭林伸脚轻轻踢了踢她的小腿,状若随意问:“你的腿怎么样了?”
“恢复得挺好。”傅令君道,“你看到了,走起来没什么异样。”
郑亭林闻言才放心:“我怕你忍着不说。”
不用坐轮椅的,不用拄拐杖,这样完好状态的傅令君总让她回想起上一世。
新年到来前,傅令君的人生轨迹总算一点点转向正轨。
江城的暖气远不如京城充足,郑亭林练完琴后坐在傅令君身旁,用厚厚的毯子把两人一起裹起来,像是两只乖巧窝着的小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