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提琴家之死+番外(251)
她强调了后半句话,傅令君正削着水果,闻声看过来,四目相对,郑亭林笑起来。
傅令君凑近,无声地亲了亲她的唇角。
两人要结婚的消息虽然爆炸,但并不意外,郑清的反应最淡,这几年他早就接受了现实,而谭雅平虽然被迫习惯了两人的关系,但听到如此坚定的“结婚”二字还是有些恍惚。
说郑亭林完全不在乎他们的态度是假的,但若说能动摇她的决定,那更不可能。
挂断电话后,郑亭林好笑地叹气:“她说我这是在祸害你。”
傅令君伸手抚过她的唇瓣,轻声:“阿姨说错了,是我祸害的你。”
是她把郑亭林勾弯了,带她走上了这条艰难的不归路。
“你怎么祸害我的?”郑亭林笑,凑近她耳畔故意吹气,“姐姐……”
这几年下来,她早就发现,傅令君特别吃不消自己这样喊她。
两人生日没差几天,年龄长幼区分意义不大,可每次听到郑亭林故作天真或带着媚意地喊“姐姐”,傅令君心里便没来由地生出一股强烈的占有欲——
她希望郑亭林的世界只有她。
傅令君手上的动作激烈许多,喘息在耳边环绕不止,郑亭林就是她无解的春药。
好在余生漫长,她们还有足够多的时间去相爱。
林顿高研所内,傅令君平日的冷淡化去不少,相熟的同事知道她要结婚,胆子大了不少,没几天所有人都知道了——所里最年轻的那位女神要结婚了。
结婚对象是去年NASA会议上请来独奏的著名小提琴家。
除了熟悉傅令君的人,高研所内大多数人对此感到震惊——傅令君怎么看都是无性恋的气质,怎么突然就要英年早婚了?
好似硬土坚冰被重重敲碎,无所不能的天才走下神坛,露出了人性的一面。
傅令君把请柬送出,曾经她从未在意的社交联系变成了一张如有实质的网,把虚幻般的现实锚定了下来。
或许这就是婚姻的意义之一。
她看了眼日历,加星标的日期越来越近。
郑亭林正和过去同学连麦聊着天,挂断后告诉她,眀毓要来献唱捧场,孟思妍和安然也会来。
“上个月她们还办了同学聚会,我实在一点空也没有了。”郑亭林提起来颇为遗憾,又笑起来,“我还挺想见见她们的,思妍大学变化可大了,我去年差点没认出她来。”
她又看向傅令君,都说大学是改头换面的关键时期,可有些人却分毫未变。
傅令君依旧是曾经的模样,高中显得早熟的气质在如今恰到好处,时光似乎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无论是衣着打扮,还是那坚定平静的目光。
郑亭林捧起傅令君的脸,嘴唇凑近她的眼睑,垂下的眼眸中,宛若有浩瀚星辰。
她看到了傅令君弯起的唇角,心想,还是有变化的——
傅令君爱笑了很多。
婚礼流程简约,但布置半点不含糊。
一切按郑亭林的心意进行,大有要把它打造成音乐节的势头。
管弦乐团,钢琴伴奏,乐队主唱,碧绿的露天舞台下应有尽有,比起教堂的庄重,两人都更喜欢自由的风格。
九月底,郑亭林来到华国国家大剧院,演奏门票被抢售一空。
这是她音乐启蒙开始的地方,二十多年过去,她从台下入神竖耳的听众,成为了上台独奏的小提琴家。许多媒体把梅纽因的舞台称作她职业生涯的开始,但郑亭林更愿意把自己的起点放在国家大剧院。
抬头是熟悉的乳白浮雕,郑亭林站在舞台中央,光束打下,她微笑致意,管弦乐团准备就绪,在指挥下拉响了《星光协奏曲》的前奏。
空灵渺远,这曲声仿佛来遥远宇宙的尽头,神秘得令人心生压抑。
进入第二乐章后,那琴音忽地爆裂上扬,听众眼前似有恒星燃烧喷发,如人声的小提琴音不断上提,惊心动魄得让人怀疑下一秒琴弦和弓毛就会断裂——
然而郑亭林的表情平静肃穆,如置身星空旷野,风和群星的声音在大厅回响,她在孤寂的世界与爱人重逢。
演奏结束后,她有一场长达一小时的访谈邀约。
这是郑亭林首次在公众面前演奏自己的作曲,不看好的同行众多,但郑亭林还是坚持排练了这场演出。
而现在,毋庸置疑,这将是一场将被疯狂转载的演奏。
年仅二十二岁的郑亭林也将登顶古典乐坛的高峰。
记者问她,这首《星光》是否有着特别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