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提琴家之死+番外(68)
今早的晚起只是个意外。
傅令君打量着她红印消去的脸颊,回:“我以为你今天想多睡会。”
这么说也没错,郑亭林坐到她身旁,伸手剥起橘子,状若轻松地调侃:“你不担心我迟到吗?”
她其实请了假,但没和别人说。
“不去就不去,又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傅令君不以为意,“我以前也经常不去上课。”
“我还以为你是那种遵纪守时的模范好学生呢!”郑亭林状若意外地笑出声,笑完转而酸道,“不过我可不能和你比。”
傅令君是被保送的学神,她只是个刚转校就闹出不少风波的学渣。
“确实没什么好比较的。”傅令君曲解了原意,试探道,“上课本来就是浪费你我的时间,要是你想,也可以申请在家自学——当然,我会辅导你。”
郑亭林万万没想到聊天会往这个方向发展,哭笑不得:“我不是这个意思。”
虽然不上学听起来很心动,可天天和傅令君面对面学习,那她也吃不消。
“不考虑一下吗?”傅令君侧头轻笑,“我会是很好的老师。”
郑亭林闻言笑得花枝乱颤,并没有当真,她把刚剥好的橘子掰开递了一半给对方,揶揄道:“那谢谢你,小傅老师。”
“实中挺好的,二十班同学也都很好。”郑亭林不慌不忙地吃起橘子,忽地明悟,“你要是在家无聊,为什么不去学校呢?”
傅令君试着放了一瓣橘子入嘴,清甜爽口,闻言有些困惑:“去学校做什么呢?”
实中保送的不止她一个,保到其他学校的更是不少,傅令君虽然同他们来往不多,但近期动态还是略知一二,直接去京大研习的、各地旅行的,还有像她一样天天宅在家的,就是没几个去学校的。
老师们通常也不怎么欢迎保送生待在班上,原因是他们太过散漫影响其他同学学习状态。
郑亭林不过随意提的主意,没想太多,顺口道:“去拿年级第一呀。”
说完,她安静几秒,转头看傅令君:“会不会有点难?”
“还好。”傅令君倏尔一笑,郑亭林也跟着笑个不停,清了清嗓子:“不行,一上来压力不能太大,要不你就先拿个年级前十吧!”
傅令君笑意更盛:“好啊。”
“那就这么说定了。”郑亭林拍板,又说,“公平起见,你要不要也给我提个要求?”
傅令君看着一脸乖乖好学生样的郑亭林,思索沉吟:“可我对你没什么要求。”
“啊。”郑亭林有些失望,“你是看不起我吗?就比如数学及格什么都可以。”
“没有。”傅令君解决完了最后一瓣橘子,认真道,“我只是觉得这些都不重要。”
郑亭林紧紧盯着她,傅令君毫不躲闪,眼神真挚诚恳。
片刻后,郑亭林心满意足收回视线,声调扬起:“那好吧。”
她的心好像真的轻松起来,刚开始的寒暄大笑只不过是掩饰的强装,这会儿她却切切实实感受到了愉悦。
郑亭林唇角微微翘起,把这归咎为“朋友”的魔力。
饭点时,谭雅平并没有留在家用午饭,而是接了个电话就急匆匆出了门,临走前还特意交代郑亭林:“郑清要是联系你了就告诉我!”
说罢,她冒着阴云细雨,神色异样地开车出了门。
“我猜刚刚给她打电话的就是郑清。”郑亭林自如地对傅令君说。
傅令君有些意外,顿了顿问:“谭阿姨知道他打你的事吗?”
“大概知道吧。”郑亭林戳着筷子,一脸漫不经心,“反正不是什么大事。”
“这不是大事?”傅令君皱眉,“你知道什么是家庭暴力吗?”
郑亭林愣住,几秒后扑哧笑出来:“我知道呀,但真的没你想的那么严重。”
“他不会真的殴打我的——演奏家才不能有伤痕。”郑亭林回想起来,郑清的语言暴力对她伤害要更重得多。
包括扇巴掌这样的惩戒,比起皮肉之痛,羞耻感给她留下的阴影更大。
“你不在意吗?”傅令君因她突如其来的笑胸腔憋闷,恍惚想起种种,郑亭林看起来这么自我的人,但每次遇到和父母家人有关的话题,整个人就像被戳破的气球,一下子萎了下来。
总是用玩笑和无所谓的态度转移话题,一副不过如此的随意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