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提琴家之死+番外(74)
可风平浪静,反悔的只有她自己。
一步之遥。
此刻她同傅令君的距离甚至不到一步,可郑亭林却觉得非常遥远。
重生后,傅令君的一举一动就完全不在她的预料之内,原本笼罩在两人间的薄雾变得愈发扑朔迷离,让她捉摸不透。
郑亭林不知道自己的重生扇起的翅膀到底引起了哪儿的风暴,但潜意识告诉她肯定与傅令君有关。
她们现在是朋友。
郑亭林呼出口气,勉强压下了心中涌起的莫名滋味,推着轮椅找到了一处前排的观众席落座。
前面廊道宽敞,栏杆高度正好,郑亭林双臂伏在轮椅后把手位置,呼吸抚过傅令君脖颈,气息声在对方耳畔分外明显。
“你去年坐的哪儿?”喧闹声里,郑亭林声音依旧清晰。
傅令君答:“我去年没来。”
“诶?”郑亭林意外,突然笑起来,拉长了调,“你该不会还在学习吧?那也太无聊了……”
“我不太习惯参加班级活动。”傅令君沉吟,“和同学也不太熟。”
这何止是不熟。
郑亭林第一次戳了戳她的额头:“你竟然这么不合群!”
她原先以为傅令君只是高冷,现在看来,完全就是孤僻过头。
“不过不是你的问题。”郑亭林话锋一转,露出笑脸,“这不就遇到我了吗。”
傅令君蓦地抬眸,郑亭林扬眉:“待会儿我们可是要一起上台的!”
“是的。”傅令君扑哧轻笑出声,想到什么,缓声道,“这是我第一次上舞台。”
从小学到毕业工作,再倒流回现在,真正的第一次。
郑亭林惊奇:“第一次?!”
像她这样从小上台演奏的天生音乐家,确实有些难理解毫无舞台经验的存在。
但当这个人是傅令君,她又不是那么惊讶了。
“我现在在想,你钢琴弹得那么好,听过的人有几个?”郑亭林靠在她脑后,下意识伸手拨了拨她的发丝。
傅令君答:“就家里人。”
“果然。”郑亭林婉转笑,靠得过近传来的身体酥麻感让傅令君忍不住往前倾了些许。
不敢靠近,不敢露出破绽,所以只好选择保持距离。
郑亭林一定不知道自己的笑声多么缠绵勾人,傅令君想要转头捏住她的下颌,想要握紧她的手腕,如果周围一个人没有就好了,如果郑亭林什么都不会记得就好了——她心中汹涌的感情再也抑制不住,拥抱不能满足,接吻无法止渴,她迫切地想要更多——不行。
傅令君脸上没有表情,她微微低头,手指握紧到掐入掌心。
郑亭林全然未察,同她靠得更近,脑袋甚至称得上是依偎了,时不时的念叨点评鲜活生动,她的温度毫无保留地传到了傅令君皮肤,偶尔的颤笑更让人心神摇曳。
傅令君常常会为自己的欲望感到可耻,她试图将自己对郑亭林的爱意神化为柏拉图之恋,却总以失败告终。
她想要郑亭林,从心到身,虚假的冷淡被打碎,她清楚地感受到了自己的渴望。
难以启齿的,想要忽略却无法忽略的念头,傅令君感到了无力的挫败,郑亭林体温和气息避无可避地笼罩了她,她向来理智的大脑被侵略攻占,再无法思考其他。
舞台正表演着一段民族舞。
领舞者身段柔韧,率性挥舞,姿态缠绵,观众席都看得入神,然而傅令君的注意力全部在郑亭林身上。
郑亭林对此全然不知,握着掌拍跟着全场啪啪助威,玩得不亦乐乎。
傅令君注意到有不少人的手机摄像头到对准了她们,敛目没有出声。
男女主持人的衔接词一场接一场,人满为患的观众席多有穿着表演服的学生穿梭其中,郑亭林看着时间,不久就收到了班长和安然的短信。
他们问她在哪,要去后台做准备了,郑亭林不着急地回了消息,继续看起节目。
台上的小品不断搬动桌椅,逗趣得台下大笑,郑亭林第一次看学生现场小品表演,兴致勃勃,又被催了两遍才依依不舍地推轮椅往后台走。
她站着瞥了眼傅令君头顶,遗憾道:“你怎么一点反应没有?”
“嗯?”傅令君不解抬头。
郑亭林若有所思:“你是不是对这些节目不感兴趣?”
“没有,我有在看,大家都准备得很用心。”傅令君回。
“可你看起来没什么兴致。”
郑亭林在主持人致辞的间隙推着她从前排离开,继续感慨,“感觉只有我在兴奋,你像是被我拖过来凑数的,一点意思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