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歌和薛应月听见孩子们在哭。

第一天上学的孩子们扒着父母的腿不给他们走，哭天抢地的。

她们看了看哭得惨兮兮的小孩，又低头看看自家的女儿，动作整齐划一。

豆豆扎着小辫子，穿着爷爷奶奶送的明黄色羽绒外套，脚上套着保暖软乎的雪地靴，背着雏菊图案的小背包，可爱清新，且一脸平静。

是的，她很平静。

甚至还有一丝疑惑。

她缓缓抬起脑袋看着妈妈们：“他们为什么哭哭？”

上幼儿园不是可以和很多小朋友一起玩吗？

为什么这些小朋友一点也不开心，还一直抱着爸爸妈妈哭呢？

豆豆不懂，豆豆不理解。

许歌和薛应月面面相觑，从对方眼中能看见一缕惊喜。

还有比孩子上学不会哭更值得家长高兴的事吗？没有了。

薛应月蹲下身与她平视，一边帮她整理衣服和头发，一边柔声解释道：“因为他们不想和爸爸妈妈分开，所以他们在哭哭。

“妈妈们把豆豆交给老师后也要去上班了，然后下午再来接豆豆，豆豆会不会也舍不得妈妈然后哭哭？”

豆豆闻言，歪了一下脑袋，似乎是在思考，接着摆摆小手：“豆豆不哭哭。

“妈妈去上班，下午来接豆豆，豆豆还能见到妈妈呀~”

有理有据，思维逻辑极其清晰。

作为亲眼看着孩子一天天长大，说话越来越顺畅的妈妈，她们感慨又欣慰。

许歌也蹲下身，满脸欣慰道：“宝贝记得妈妈会来接宝贝呀。”

豆豆点点头，小手比划了两下：“跟以前一样呀！”

俩人几乎是一下就猜到她嘴里的“从前”是指哪个时段。

薛应月道：“和奶奶还在的时候一样吗？”

豆豆点点头。

她不会哭是因为早就习惯了这种模式。

以前妈妈们还是她的姨姨，她们早上把她送到医院陪奶奶，下午接她回家，一直如此。

前几天她在听完妈妈跟她介绍幼儿园时，就知道这和当时情况一样，只不过这次陪着她不是奶奶，而是很多很多的小朋友。

许歌顿时一身轻松，满目宠溺地亲了亲她的脸：“我们宝贝真聪明！”

幸好她家小宝贝不会掉小珍珠。

她最舍不得看见豆豆哭了。

这孩子不常哭，一哭起来就招人疼。

豆豆开心地笑起来，给自己鼓掌：“宝贝聪明！”

薛应月和许歌这便起身牵着她往园内走，一边走一边叮嘱上学的注意事项：

要听老师的话，上课不可以捣乱，有事要找老师。

如果被人欺负了一定要告诉妈妈们，妈妈会给豆豆撑腰。

放学后要等妈妈来接，不可以跟陌生人走，还有要好好吃饭、中午好好睡觉……

豆豆牵着她们的手，边走路边听她们说话。

等妈妈说完问她记住了吗，她便回答：“记住啦！”

接着一脸开朗又道：“豆豆想吃糖果，妈妈下午来接豆豆的时候给豆豆带糖糖好不好~”

俩人齐声应好，忍不住看向对方又收回视线。

在对孩子好这方面，她们还真是很般配默契。

她们找到负责豆豆的老师了。

是一位戴眼镜的长发女人，长相很温柔，姓沈。

沈老师说把孩子交给她就可以了，然后对豆豆不哭不闹表示赞扬，还从衣兜里掏出一颗纸剪成的星星奖励给豆豆。

豆豆拿到星星时眼睛都亮了。

她举给妈妈们看，是小星星耶！

许歌和薛应月笑着摸摸她的脑袋，然后加了沈老师的联系方式，确认下午放学的时间后便将豆豆交付给她，然后站在原地看着豆豆在沈老师的陪同下一步一步上楼。

豆豆一路上都很开朗，对幼儿园的生活充满期待，目光依依不舍的人反倒成了两个妈妈。

她们在原地都要成两望女石了。

过了一会，许歌抬手看了一眼腕表，转头看向薛应月。

“你今天不忙？”

“忙，你不忙？”

“忙啊。”

“……”

“……”

女儿已经上去了，真不知道两个大忙人站在这里看空气做什么。

许歌回身转向大门口，伸出手轻轻地拽了两下薛应月的袖口。

“走吧，咱家小孩乖着呢，不会哭的，我们也该回去工作挣钱给她买糖了。”

薛应月看了眼楼梯的方向，又看了看她，莞然一笑。

“走吧。”

俩人离开幼儿园，并肩往远处停车场走。

她们边走边看手机、打电话，该安排的事情就安排，该处理的工作就处理，一点也不闲着。

俩人因此没说上几句话，很快就分开各往各的车去了。

上车前，许歌听见薛应月忽然喊了自己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