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第一志愿是当地的一个学校，负责教学计算机。机房很小，电脑也不多，一节课别说两个人凑一个电脑了，每个电脑上都围了三四个。

小孩子教不了太深的，他们也没必要懂代码二进制，所以孟九怀给他们上的第一课就是画画。

画了一个很好看的小房子，又在房子旁边画了一只猫……

对于这些孩子来说，关于计算机的一切都是很新奇的，但学校教育资源有限，即使是一周一节的课都不能保证每节都上，闲的时候，孟九怀也会去上英语课。

她在的地方不是那种连信号都没有的无人区，是以电子产品这些都能正常使用，刚来的那阵子，周思宁的父母经常会打电话过来，孟九怀也会很详细的告诉他们，在这边过得不差。

只是众多关心的人中，唯独没有江际裴。

在很多辗转难眠的夜晚，她也有冲动去主动联系江际裴，可那些不安涌动的想法又会被强制按下。

就这样，她在这边过了个冬天，除夕的晚上，她给江际裴发了个语音。

新年快乐。

这边要比家里冷很多，很多小孩手上都是冻疮，连衣服看上去都那么单薄。可她也帮不了什么。

学校早就放了寒假，此时他们几个一起来支教的志愿者在一个屋内准备了火锅，权当年夜饭了。

大家年龄都差不多，喝了点啤酒，话题也就放开了。

有人提到，男朋友女朋友这些，在场除了孟九怀都是单身。有个女生好奇，“小周，你有对象还来这里干什么。别支个教回去对象跑了。”

她们虽然是进了学校，但服务期限未满是不能回去的，即使是长假也要留在这里做其他事情。

半年时间的异地，看着不长，但难保不出什么问题。

孟九怀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扯了点其他的就盖了过去。期间她看了眼手机。

江际裴没回。

等到饭局散了后，孟九怀走从学校操场走到校门口，她们的宿舍安排在校门口的那栋楼，学校没什么人，除了那栋楼之外，灯都是熄着的。

隐约间，她看到校门口站了一个人，从身高来看，似乎是个学生。

学校保安站在她的旁边，等孟九怀走近才如释重负，“小周老师，你看这是你班上的学生吗。”

孟九怀认得她，当时在计算机课上，带着她画过几次画，她还夸她画的很好。

外面是真的冷，小孩穿的少，问什么都不答。孟九怀提出要不先带回她那里，然后她再跟家长联系。

小孩点了头。

她把身上的帽子和围巾都摘下来戴到小孩身上，确保耳朵脖子都弄好了就带着她往宿舍走。

虽然没有空调，但是有统一供暖，她们志愿者的宿舍甚至要比教学楼还暖一点，两人进了屋子就感觉好很多了。孟九怀帮她把围巾这些摘下挂在旁边。

“小脸怎么这么脏啊。”又拿了毛巾又帮她仔细擦了脸和手。她手上冻疮很多，即使再小心翼翼还是会碰到一些。

她有些不忍心开口了。

“告诉老师，怎么一个人跑过来。”

小孩坐在那一言不发，孟九怀从抽屉里拿出了点零食饼干，她不爱吃这个，但是托父母寄了很多过来，小孩子喜欢。

“你坐在这玩一下，老师出去有点事，马上回来。”

孟九怀找到小孩家长的联系方式，随即就拨了过去。第一次没通，又打了第二次。

手机里传来了一个男的的声音，说着晦涩难懂的方言，孟九怀自报家门，说孩子在自己这边，问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边的人不知道听懂没听懂，又说了一些她听不懂的，随后电话就被挂断。

隐约间，她听见了争吵声。

大过年的，不知道什么争吵偏要在这个时候，只是苦了孩子。

想来她还没吃饭，她从其他人的房间里要了点速食过来，这么晚也只有这些了。

在别人房间里时，她又接到了个电话，是小孩的母亲，她本以为小孩母亲普通话说得也不标准，所以开了免提，准备和旁边的人一起听一下。

不过相反，她母亲说得很标准，声音也很好听，不像这里的人。

“麻烦了周老师，今晚可以让瑶瑶先住您那里吗，我明天就来接她。”

“行的，那瑶瑶今晚先住我这里。”

电话打完，两人相视一眼，孟九怀心里有了点疑惑，但并未说出口。

等她回去后，小孩还在椅子上端坐着，零食也没动。

“饿吗，老师这里有小火锅。”孟九怀把东西放在桌子上，蹲下身和她平视，告诉她：“妈妈刚刚打电话过来了，让瑶瑶今晚住老师这里。”

肉眼的可见的，小孩的戒备心卸下了一点。孟九怀无意去询问她家的事，等她吃完拿了自己的平板问她要不要画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