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嘉米闭着眼睛没开口，全凭心音在说话：她很聪明……但是有的时候，聪明不是一件好事。所以我和她说话不用全部说完，因为有些话，还没出口，才是最能说明意思的。

芝麻似懂非懂。

她想了想，挪了个舒服的位置，又说：那些衣服……

是校服。柳嘉米说，是学生穿的制服，他们都是学生。

芝麻本来还想问，心里却有点不敢问。她本来想问——嘉米，你也是学生吗？为什么会知道？可是，她又问不出口。于是狗狗就明白为什么刚刚两人不说话了，原来是因为说不出口，问不出口。

柳嘉米却说：芝麻长大啦。

芝麻仍然似懂非懂，脑袋埋在她的怀里。过了一会，柳嘉米说：我以前是学生，和他们一样，不过我不用穿校服啦。我上大学的时候，就不用穿校服了，但是还是会觉得有点怀念。

那现在也是学生吗？芝麻不想睡觉，她想听嘉米讲话。

已经不是了。学校没有了，没办法上课了，学生就已经不是学生了。

那他们也不是学生了？

是呀。

柳嘉米又顿了一会，很缓慢地说：大家都是在三年前的十月十二号，失去了一切。学生不再是学生，工人不再是工人。怎么说呢……我才脱下校服不久，不知道怎么的，看到校服总觉得有点怀念。

芝麻就安静听她说话，将脑袋挤进她的胳膊弯，湿漉漉地鼻子重重地叹了口气。

柳嘉米本来有点感伤，却被她逗笑了。

也不知道怎么地，她想起自己在那个十月十二号的事情。

那是一个刚进秋天的日子，下午差不多三点的时候，还有点热，要开空调。

她刚吃了一顿饱饭，躺在床上睡午觉，没去上选修。那时候又很凑巧，老大似乎在外面和男朋友约会，老二老四一起去的上选修，她还记得选修好像是健美操，结果宿舍就剩下她一个人，奢侈地开着空调睡午觉。

从马后炮的角度来说，宿舍里没人是件好事。因为就她事后观察，宿舍里但凡多于一个人，基本上就没有活路了。

……因为多一个人，就多一份会变成丧尸的危险。再加上大部分人又是学生，哪有什么可能一下子能冷静地面对这个事实，并且立刻开始力大如牛地杀丧尸。

就连柳嘉米也是。她直到打开房门一眼对上对门同学的时候，都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她唯一的正确举动，只是顺手一甩门，把门死死关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狗躺在嘉米的怀里

听嘉米讲，那过去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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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第40章

她陷入沉默的时候， 芝麻却翻了个身，又将鼻子拱在她的手臂上：后来呢？

你还没睡？柳嘉米很惊讶。平常小笨狗没过一分钟就会睡，也不知道今天怎么了，翻来翻去都快十分钟了。芝麻就有点委屈：嘉米不睡！

她一愣神， 只好叹气：好了好了， 现在睡。

芝麻委屈巴巴地用湿漉漉的鼻头拱拱她的脸， 又说：但是嘉米可以说的。我喜欢听嘉米说话。

回去再和你说， 好不好？柳嘉米哄她。

那嘉米要记得哦！我不记得的哦！小狗心满意足了，就又打了个呵欠，乖乖睡觉了。本来心里还有些激荡——也不知道怎么地，抱着芝麻心里反而安稳了，她真的困了，将脑袋靠着芝麻， 又睡着了。

原先梦里还有那个有点冷的下午，有秋日阳光， 有死状可怖的同学， 有一切恐怖的东西。但是在此刻是没有的……柳嘉米只梦到家里的番薯地，梦见芋圆，还梦见花生油……

……然后饿醒了。

她又睡不着了。不过这时候外面似乎也天亮了， 她就起了身， 简单洗漱了一下。半夜似乎还有几个零星的丧尸过来， 都被解决了。

芝麻睡迷糊了， 眼神迷茫地跟着她跑， 时不时咬一下她的裤脚。

“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要咬嘉米一下，依赖似的。

吃过简单的早餐和压缩饼干，喝过茶水，仍然按照昨天的分组活动。不过今天柳嘉米那组的男孩换了下去， 换上了昨天陪水晶的那个男性，年纪稍微大一些。

君青衣说：“老让他们闷着也不好。换换班，增加一些经验。”

比起昨天的大男孩，今天的男性确实更熟练一些，处理丧尸的速度很快。他们处理丧尸的流程非常完善，先有排头的人去吸引丧尸，然后第二个人负责击杀——最后第三个人负责补刀。这几个位置会经常轮换，保证各位都不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