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听热闹的很多。
身穿锦衣的少年郎在台下长吁短叹:“又来晚了。”
咧笑咧出牙床的老汉听了,热情道:“你也是来找柴柴宗师的?”
钱小刀嗯呀一声:“我是来找她的。”
“嗨呀,来晚了,下次赶早。”
“……”
钱小刀摸摸后脑勺,叹息着出了酒楼大门,走出门去,天高云阔。
想他料理好在刺客盟的事务,他要出来,这次玲姐善解人意地没拦着,紧赶慢赶来到芙蓉岭,结果几天前柴姐姐就走了。
真要追去姜地不成?
他在太阳底下龇牙咧嘴,惹来过路姑娘的低笑。
钱小刀不自在地揉揉脸,强迫自己恢复正常。
罢了,走一步看一步。
其实他也并非一定要找到柴青,只是,他还欠柴青一把刀。
起初相识,他就是要为她铸刀。
“柴姐姐呀柴姐姐,你们可真是胆肥,芙蓉岭这么一闹,现在全天下人都猜到你们要去姜国了。”
他嘿嘿一笑,不厚道地想,说不准能吓死姜王呢。
就是吓不死,吓个半死也成。
.
铜铃声还摇晃在半路,马车走走停停,看得出驾车之人并不急。
不止钱小刀一人在关注她们的行程,不夸张的说,以柴青的战力,如今整座九州都在观望。
水囊的木塞拔出,柴青笑着挑开帘子:“姜姜,渴了没有,来喝口水。”
姜娆的确渴了,红唇尝到甘甜的泉水,她眼睛惬意地眯成一条线:“你也喝。”
“嗯嗯。”柴青心思一动,就着她喝过的地方仰头咕咚咕咚往肚子里灌。
一点也不斯文。
偏生姜娆喜欢。
她就喜欢柴青活得潇洒肆意,痛痛快快。
“我也渴了。”
坐在车顶吹风的琴魔脸色发白,琴山地处雁南,雁南离姜地很远,在燕地勉强还成,来了这儿,她好像有点水土不服?
笑死了。
纵使水土不服夏玉也不会承认的。
堂堂宗师榜的前第二名,今时的第三名,她格外要脸,要脸的结局便是现在头昏眼花,想吐。
又想吐,又渴。
她不说话,柴青差点忘了有她这么一号人,嫌弃夏玉煞风景,又惦记她在芙蓉岭的相护,大发善心地取出早就备好的全新水囊:“呐,送你了。”
水囊是她在前一站的小镇买的,她是过惯苦日子的,凡事都长了心眼,和夏玉走到哪蹭到哪不一样。
清泉入口回甘,夏玉喝了水,面色稍霁:“多谢。”
柴青摆摆手,听她声音实在虚弱,寻思一会,与姜娆商议好了,将马车让给她。
“这、这不大好罢?”
“这有甚不好?”柴青不耐烦地把人从车顶赶下来。
夏玉半推半就地进了能遮风挡雨的车厢,姜娆和柴青两人负责赶车。
秋风送爽,车帘微动,夏玉不方便听外头小情侣的悄悄话,直挺挺地坐在那,没多久,倦意袭来,窝在小榻睡过去。
听着里面绵长有节奏的呼吸声,柴青轻笑:“她这人怪好玩的,水土不服就水土不服,逞什么强?难道我会笑话她吗?”
她说得理直气壮。姜娆唇角翘起,盈盈笑意藏于眼眸:“哦?”
她一副了然于胸的精明稳重样儿,柴青倏地憋不住了,捂着肚子大笑,笑得眼尾泛红,渗出薄薄泪渍,她一本正经地点点下巴,大大方方回应:“没错,我真的会笑话她的。”
说完肩膀耸动,又忍不住笑。
姜娆拿她没办法,末了也觉得有趣,夏玉平素冷冷清清又有点呆,路痴到她这般地步,竟也是个好面子的,有眼睛的都看出她水土不服,她一味强撑,还以为伪装的好。
等柴青笑够了,她捏捏心上人的嫩脸,慨叹道:“快到仙女门了。”
当初她就是从仙女门出来,一路去往燕地春水。
到了仙女门,姜王城也就近了。
她蓦的冷眉,狐疑地觑着身畔不教人省心的意中人:“你还瞒了我什么,都说出来。”
“……”
原是在笑话夏玉,这会子柴青笑不出来了,她很佩服姜娆的定力,还以为出了芙蓉岭她就会急着相问。
倘她那会询问,柴青不见得会实话实话,十分的苦楚也会装扮成四五分的艰辛。
总之不会说真话。
但姜娆忍到快至仙女门,憋了一路,显然不是要听她说谎话。
柴青小拇指翘起,挠挠鼻尖,又不安地挠挠下颌尖:“唔,你听我慢慢说……”
姜娆洗耳恭听。
马儿穿行在冗长的古道,铜铃声古朴悦耳,其间门夹杂某人磕磕绊绊的坦诚之语。
车厢里,琴魔睡醒一觉,柴青还没结束。
要说的很多,当年那条逃亡之路发生了太多太多波折,姜王骗了她,前脚放她出城,后脚派出追兵,公子扬领兵而至,猫戏耍老鼠似的,执意看她奔逃乱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