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梦良宵(215)
正准备挂断,那边突然又冒出一句话,“可以送你一件生日礼物吗?不会很贵重。”
“不用,心意我领了。”
“那好。”
电话被挂断,梁见舒独身一人坐在灯光明亮的书房里。
她往光源看了一眼,被刺得有些难受,这难受的感觉跟看日光时相仿,于是她分不清是白昼还是夜晚。
只是在拨出电话的那刻,才意识到是挽苏睡觉的时间。
凌挽苏将电话打回来的那刻,她措手不及,最先涌出的情绪却是恐惧与难堪。
因为她想,挽苏早就不想理她了,不会打回来。
是不是别的人来兴师问罪?
虽然她跟挽苏说要去调查,但她没有那么卑劣,离婚了还去查前任有没有新的感情。
挽苏既然没有否认,她就当成是默认了。
心里觉得正常,游槿各方面都好,跟挽苏也很合适。
自己既然出局了,总该允许别人去喜欢她。
所以接通以后她没有说话,她不确定对面的人是挽苏本人。
好在,事情没有她想的那么糟糕,挽苏显然没因此而困扰,甚至关心起她的身体情况。
她那个瞬间,心想装得惨一点,挽苏会不会多关心她。
可是转念就放弃了,那么幼稚的事情,何必去做呢。就算挽苏关心,也只是心软和善良。她利用这些情绪满足自己,太自私了。
去那家店,是因为元青说曾在店里看见过凌挽苏,她就去碰了几次运气。
而今晚上的电话,更是她没能忍住的思念流泻。
往常她能很好地将这类想法压下去,能让自己完全消失。
但是这几日心思躁动,或许因为见了挽苏一次,胡思乱想了许多,才没能忍住。
挽苏说得对,这样的祝福电话有什么必要,只是拙劣的借口罢了,下一次还是不要打好了。
她心里巨大的口子,未能让这通电话填上,只扔进去一块小石头,砸出了一点点微弱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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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生日跟梁见舒还有家人、朋友一块过,那天心情几度复杂。
今年则很简单,只与朋友在一起吃了顿饭,顾甄、游槿、还有几个大学时期的朋友都在。
快吃完时,顾甄接了个电话,跟她说:“梁真说要过来,说把礼物给了你就走。”
凌挽苏几乎没有思考,就想到是梁见舒的主意,因为自己不肯要,所以转而让她女儿送过来?
“好,你让她过来。”
梁真到了,说自己是听顾甄说才想起来,于是临时去买了件礼物。
凌挽苏看到包装袋就明白了,的确是新买的,估计小票还在里面,跟梁见舒没关系。
自己又想多了。
顾甄主动送梁真出去,问她:“为什么特意跑来一趟?你不送也没什么。”
“凌阿姨以前对我很好,我知道她不会原谅我,但是想跟她表示心意。”
“行吧,她会很高兴的。”
“那个姐姐是她女朋友吗?”
一会“阿姨”一会“姐姐”,把顾甄说笑了,“你是说哪一个?”
“坐她旁边的那个。”
“不是,就普通朋友。”
顾甄喝了点酒,悠悠跟她聊起来:“你凌阿姨怪就怪在,是个不喜欢谈恋爱的人,让喜欢她的人都无计可施。总共也就谈过两段,第一段还是被家里人安排的。跟你妈离婚,我估计她得有十年阴影,四十岁之前都不考虑了。”
梁真吓了一跳:“真的吗?”
“瞎说的。”
顾甄一本正经地改口:“也可能她明天就脱单呢。”
梁真:“……”
“你那天为什么提你妈妈身体的事,你不会又闲得慌想撮合她俩吧?”
梁真沉默了会,上车离开。
走前顾甄跟她说:“别插手别人的事,拆散不道德,随意撮合也不道德。以后你只需要过好你自己的生活,明白了吗?”
梁真在心里想,可能我真的有病。
以前看妈妈为别人变得不一样,心里觉得恨,想拉她回来。一起活在死水里,永远相依为命。
可是现在,看着妈妈比从前还要冷,还要像一台机器,她又后悔了。
自己即将离开夏城走出去,而妈妈呢,真的永远要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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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复平淡又值得奋斗的生活,凌挽苏在花店时,心总是很静。
专注于每一朵花,从而忘却外界的纷扰。
但外界的纷扰有时会掉落面前。
当意想不到的客人出现在面前,她有一些恍惚,“你……来买花吗?”
“嗯。”
梁见舒很是坦然地说:“一束红玫瑰。”
这个关键词让凌挽苏觉得危险,退开道:“我在忙,让别人帮你包。”
“可以。”梁见舒也不为难,跟凌挽苏喊过来的花艺师道:“麻烦包得精巧一些,特殊日子,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