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梦良宵(63)
她坐在地毯上,思绪疯狂转动,耗光了她的精力,昏昏欲睡。
“你洗好啦?”凌挽苏拍拍身旁,示意她坐下。
“在看什么?”
她腿边有本杂志,看封面应该是科普类的,图片鲜艳,文字有古地名,植物,动物,战争。
凌挽苏捂嘴打了个哈欠,眼泪汪汪,“很有趣的,给你看吧,我去洗澡了。”
她起身时踉跄了下,记忆重现,梁见舒下意识伸手扶她。
碰到她小臂时,她已经站稳了,因打哈欠蓄出的星星眼升起了一丝疑惑。
干嘛,要抱她吗?
梁见舒淡定地收回手,“你能独立完成洗漱吗?”
“能啊。”凌挽苏被酒精感染,说话不经过大脑,“不然你帮我洗吗?”
醉鬼问出这种话,梁见舒冷漠地蹙了下眉。
凌挽苏又害羞地笑了一下,“我乱说的,我自己可以,没有喝很多。”
看她这样子就不像没喝多的,自己见她父母,她在旁边自饮自酌做什么紧张吗?
“你能不晃地走出房间吗?”
凌挽苏力求实事求是:“要试试才知道。”
“走吧。”梁见舒盯着她。
凌挽苏缓慢地迈步,手碰到门把时回头,见梁见舒真的什么都没做,满目认真地盯着自己看,靠门发出了一声大笑。
梁见舒霎时明白了,她是故意的,结果自己还真的无聊到看她步步生姿。
懒得理小孩子,坐在凌挽苏刚才的位置,拿起她的杂志看。
凌挽苏怕她真生气,又乖巧地说:“如果你困了,就直接上床睡吧,不用等我。”
梁见舒穿着套她的粉色睡衣,长发披散,眉目清淡得宛若霜降的夜晚。
她抬头道:“不困,等你一起。”
带梁见舒进房间时,她脸色并不好看,凌挽苏以为她要臭脸一整晚,而自己得负责尴尬。
毕竟在梁总看来,跟人一起挤在一张不大的床上,是破产后的遭遇。
一个小时不到,梁总就沉静下来,与这里的环境和谐起来。
名贵的衣服换下挂了起来,平价的睡衣被她穿出了高级感,刚刚开门走近时,凌挽苏不争气地心里疯狂打鼓。
梁见舒气质怎么这么戳她啊。
现在屈膝坐在那里,让暖色的灯光在投肩颈上,与光影融合后,有了几分平时见不到的温柔。
凌挽苏出去后,梁见舒看了杂志里的一篇文章,关于沧海桑田的变迁。
写得有意思,插图妙趣横生。
她被凌挽苏搅和的心情缓缓静下来,站起,在房间里扫视了一周。
一看就知道是女孩子的房间,配色温暖,收拾得干净清爽。
桌面物品不多,梁见舒的目光被相框中的照片吸引过去。
应该是凌挽苏中学时期的照片了,稚气未脱,五官精致却不同于现在的妩媚漂亮。
扎着高高的马尾,穿着一身运动服,朝气十足,笑容却温婉可人。
看着是个乖乖女。
酒后不算。
走到窗边,窗外是个小广场,有凉亭长廊和休闲设备,此刻被大雪覆了层新衣。
冬夜里寥无人迹,但梁见舒能想象得到,夏天凉爽的晚上,外面应该不乏吵闹。
十几岁时的凌挽苏或许常常伴着人声,坐在桌前写作业,吃着父母切好的水果。
梁见舒将窗帘重新拉上。
凌挽苏在她看完
第二篇文章时进来了,带着暖热的水汽和沐浴后的清香,像被清水洗涤过的鲜花。
桃花,芍药,玫瑰。
梁见舒的脑海里出现了一座植物园。
植物园在她面前嘚瑟了会,意思是顺利洗完了澡,可见没喝多少。
梁见舒心叹一个清醒的成年人,不会因为独立洗成了澡而洋洋得意。
她问:“我的杂志好看吗?”
没等到回答就自顾自地说:“我订了全年,每次翻阅,都会涌现很多花艺灵感。”
梁见舒说:“关于植物的文章并不多。”
“但是花艺可以是一切的融合啊。”
凌挽苏说起事业,双眸含光,微扬起下颌,自满地笑,有清醒状态下没有的傲气。
她爬上床,又跟梁见舒聊了几句过段时间年会的花束设计。
梁见舒耐心回答。
凌挽苏今晚话比平时密,举止倒没失控,还算克制。
梁见舒坐在床边,等凌挽苏喊她睡觉,她才发现真到这一步,还是会犹豫。
窗外风雪未停,叩打窗台。
她真要勉强自己吗?
凌挽苏很不想她坐在那个地方,因为这一幕与梦中场景撞上,虽说梦只是梦,但是看着很渗人。
连光打上去的氛围都好像。
她没醉糊涂,看出梁见舒不情不愿。
想到那回骆萧萧想跟她睡一间房,她心里有多抵触,于是同情梁见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