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剑的手,微微颤抖(195)
常樂撇了撇嘴,不屑地“嗤”了一声。
下一秒,天边传来“轰”的一声巨响,大雨倾盆而下,瞬间就把下面的人浇了个精湿。有力的雨珠拍打在地面,溅起一颗颗小泥点,山中升起朦胧的雾气,人的视线受到阻碍,晚课也没办法再继续下去了。执教长老顾不上什么好不好苗子,连忙挥手让众人去避雨。
三人松了口气,狠狠地瞪了眼常樂,又顾忌着旁边的贺小满不敢做什么,只能不甘地冲进长廊混入人群,再也找不出来了。
贺小满被常樂拉着往亭子里跑。
她看着常樂被雨淋湿的头发,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但很快,这种感觉被一种令她心头滚烫的感动压制了下去。
她知道常樂是在帮自己出头。
女人本就比男人更容易被人轻视,十几年来,她一直承受着各种非议,也曾经为此辗转法测,又不知该向谁求助,于是便默默地忍受着,不停地练剑、练剑、练剑……只要她足够强大,就没有人会质疑。
如今虽然还是会有质疑的声音,但比之过去已经少了太多太多,只不过是她还不够强而已。
她习惯于忽视那些声音,义父与其他几位师傅便觉得她天生坚强,也对她越加放心了起来。
她还是第一次体会到被人维护的感觉。虽然这种维护有些幼稚,但师妹刚入门几日,便不惜为她得罪门中师兄师姐,这份赤诚之怎能何令她不感动?
在自己“咚咚”的心跳声中,她张了张嘴,对常樂说了一句:“多谢……”
常樂拧着自己衣服上的水,闻言抬头看她,笑着说道:“我就是见不得别人说你不好。师姐是我见过的最好的人,长得好看就算了,还特别温柔,对我也很好,她们肯定是妒忌你这么完美,师姐你不要跟她们一般见识。”
贺小满被夸得脸上像是有两团火在烧,又觉得她言过其实了,又有些难言的羞涩,只能干巴巴地说道:“师妹谬赞了……”
常樂笑眯眯地看着她:“才没有,我最喜欢大师姐了!”
话音刚落,一道电光一闪而过。
贺小满几乎条件反射地上前两步,捂住了常樂的耳朵,下一秒一连串儿的雷声响起,常樂惊讶地看着她,甚至连害怕都忘了。
雷声结束,她迫不及待地问道:“师姐……你怎么知道我害怕雷声?”
贺小满也很迷茫:“我也不知道……”
好像从下午醒来开始,她就觉得之后的一切都十分熟悉,却又隔着一层模糊的膜,让她看不真切。
她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想着想着就觉得脑袋里像是有把刀子在搅,疼得她几乎要站不住了。
常樂连忙扶住她,轻声安抚道:“没关系……想不起来就先不想了,慢慢来……不要着急……”
贺小满按照她说的强行将杂念从脑海中摒除,这才觉得好多了。
常樂担忧地看着她,眼中倒映着她的身影。
这双眼睛她似乎在哪里见过……
头痛好像又加剧了。
好在这个时候常樂说:“呀,其他人都走了,我们是不是也该回去了?”
雷声响了起来,她一个激灵缩进贺小满怀里,瑟瑟发抖:“师姐……你能不能……”
“你与我同住。”还是没等她说完,贺小满就已经猜到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她和师妹之间似乎有一种单方面的默契。
莫非是因为两人是天生的朋友?
常樂倒是满含期待地说:“真的吗?会不会太打扰师姐了?”
贺小满摇摇头:“无碍。”
常樂说:“师姐你人真好……”
贺小满打断她:“不必多言,走吧。”
常樂:“……”
贺小满回头看她:“怎么?还有其他事吗?”
常樂说:“……没事。”就是她还没开始卖惨。
两人淋着雨冲回贺小满的住处,到达目的地的时候浑身都湿透了。
常樂穿得少,衣服紧贴着身体,贺小满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二话不说就给人把衣服和头发一起蒸干了,然后动作干净利落地给她铺好了床:“好了,你去里面。”
常樂:“……”
等人躺上去,她也没了什么不好意思的想法,直接从后面搂住少女纤细的腰肢,干硬地说道:“睡吧。”
常樂:“……”
总之最后她还是睡着了——保持着面向贺小满的姿势。
贺小满在黑暗中观察她的脸。
她在这个师妹身上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违和感。
到底哪里不对……
她又开始头痛了。
贺小满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
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就连小师妹的呼吸声似乎都曾经在哪里听过。